这才早春，营地上已经有好几桌大学生在玩了。
到了盛夏，生意只会更好。
翻开桌上的菜单，我粗略看了眼——多数都是学生能负担得起的消费。
也有价格昂贵的高端食材。
“你们有想主推的菜品吗？”我问经理。
他为我们倒满大麦茶，笑：“您点自己想吃的就好。”
“哇，你们这菜品好全啊。”然然边翻菜单边说，“我在别家韩料店没见过这么全的。”
“嗯，咱们的好些食材，都是从东北空运来的。”经理解释道，“延边烧烤不是韩系料理哦。延边本地的烧烤店，不少都是咱们朝鲜族开的。”
我拿水杯的手顿了下。
“那你们老板……也是朝鲜族的吗？”
经理笑笑：“这我就不清楚了。”
“夏姐，咱们要这个特色黄牛肉好不好？”小助理兴致勃勃问。
脑中还在恍惚，我轻“嗯”了声”：“点。点些特色菜，还有那种颜值高的，新奇抓眼球的都来点儿。”
点完单，小助理突然神秘笑了笑，给我使了个眼色。
“姐，你看——”
我朝落地窗那边望。
好几桌食客跟前都有服务员在帮忙烤肉——清一色的男服务员。
个个一米八好几的身高，身着统一制服——白衬衫白手套衬得身形板正，黑马甲勒得腰直腿长。
秀色可餐。
我笑了：“这老板，怪会做生意。”
“可不是。”然然笑得见牙不见眼，“这简直女大天堂好吧！姐，一会儿咱们也让帅哥烤好不好？”
我还没说话，身高腿长的男服务员就来上菜了。
滋滋作响的石锅放到我面前。
“诶？这是什么？”小助理疑声，“石锅拌饭吗？我们没点这啊。”
“鸡肉拌饭。”服务员微笑道，“送你们的。慢用。”
助理拿起餐具：“嚯，这么好——”
“我来。”
我接过她手里的钢勺，将辣酱一股脑倒入石锅里，开始拌饭。
饭粒与鸡肉很快被酱料均匀包裹。
也散发出熟悉的香辣气。
我给自己盛出半碗，又舀了一勺送进嘴里。
咀嚼两下，我的目光与动作皆一顿。
“怎么样？”然然看着我问，“好吃吗？”
眼皮动了两下，我没吭声。
又舀起一大勺填进嘴里。
更为用力地咀嚼。
“这么好吃的么？”小助理也拿起勺子，“俺也尝尝！”
一口气将碗里的拌饭吃得干干净净，我有些艰涩地眼下口中的食物。
辣酱放太多了。
也可能，是我吃太快了。
我的喉咙和眼眶都在发涨……
看见路过的经理，我举手示意。
“您好——”
“请问你们老板在吗？”
经理点头。
我发热的嗓子一紧，微微屏息：
“我们可以……见一下么？再过一下方案。”
“当然可以。”经理转身去叫人了。
我呼出口气，端起桌上的大麦茶。
一饮而尽。
放下杯子，我又抬手顺了把发顶。
晒后的头发毛躁。我皱起眉，从包里摸出一个鲨鱼夹。
头发刚挽到脑后夹好，余光便瞥到走过来的经理。
身后还跟了一个人。
我放下手。
指尖全部扎进掌心。
——又很快松开。
一身干练职业装的中年女性走到我面前。
“您好，夏小姐是么？”
我愣了两秒。
“您是……这边的老板？”
“我是店长。”她微笑颔首，“您今天过来感觉怎么样？我们这边开张没多久，你多给我们提点建议啊。”
我僵硬地扯扯唇。
侧眸看向黑色的石锅，又无声笑了下。
“没有，都挺好的。”我摇摇头，从包里掏出平板，“咱们之前定的推广方案，我跟您再确认一下？”
“好啊。”
切入工作模式，我的语气波澜无惊：“咱们是图文推广，一条笔记，两个短视频，对吧？短视频重点我考虑放在烤肉的时候，咱们食材新鲜，菜品多样，拍出来会很有吸引力……”
和我沟通完毕，店长去确认合同了。
我拿出照相机。
“然然，我去拍点门脸和店面环境。菜上来的话咱们还是自己烤，方便拍摄。”
“好，我知道了。”
店里店外转了两圈，我把装潢和营地从各个角度拍了个遍。
返回餐桌，菜已经上来了。然然正在架机器，眉头紧锁。
“这个画面好虚啊，昨晚我调的时候还很清楚……”
我伸手：“我看。”
拿过机器调试半天，画面还是不够清晰。我解锁手机，打开搜索引擎。
面前落下“哒”的一声细响。
我掀了下眼皮，看见一杯冒着热气的大麦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