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晁晟的朋友?”我又问。
“他我兄弟。”小哥朝猫包抬抬下巴,“以后过来你跟阿晟说一声就成,甭客气。”
他抬眼扫了圈室内:“他没跟你一起来啊?”
我心猛跳了下:“没有。”
小哥垂头划手机:“奥,我还寻思他和你过来呢。好阵子没见他人了。”
“……”
他说了要过来吗?
将难以出口的疑问吞回肚子,我再次跟他道谢,拎起猫包下楼。
人好像比刚才还多了点。我不自觉停下脚步,四处张望。
意识到自己在找寻什么之后,我自嘲般弯了下唇边,走向前台。
收银的女孩子看过我的单子,笑眯眯摇头:“不用啦,已经给您免了单。”
“……”
“谢谢啊。”
心情微妙地走到大门口,我放下猫包,掏出手机。
打开中午寥寥几句的聊天记录,光标闪烁好半天,我一个字都打不出来。
最后,我对着洗干净的白猫摁下快门,发送照片。
仿佛一粒石子投进深河,聊天界面安静如许,一个气泡都没溅出来。
我无声吁出口气,将手里塞回兜里。
耳边忽然响起淅淅沥沥的水声。
我抬眼,看见玻璃大门正挂上水帘。
下雨了。
夏天的雨就是这样说来就来,随心所欲。
好在下得还小。我将猫包往怀里抱了抱,推门走出去。
宠物店前不允许停车,我的车在路斜对面。
刚过马路,雨骤然大起来。
雨丝瞬间变身硕大的水点,接二连三地砸向我的头和脸。
裤兜里的手机很不是时候地,却又终于震了一下。
我腾开一只手抽出手机,沾水的指尖一滑,屏幕被摔到地上。
来不及恼,我赶紧弓身捡起手机。
模糊一片的手机屏上显示着新消息——不是微信,是一条短信:【公益短信温馨提示您……】
“……靠。”
我低声骂出一句,抹了把睫毛上的水珠。
手还没落下,雨忽然停了。
头顶的天色暗下来。
我抬头看遮蔽自己的黑色雨伞,有些怔然地转过身。
入目是男人撑伞的胳膊,曲起的臂弯上肌肉鼓涨,麦色皮肤沾染水滴。
那只熟悉的,戴着银链的大手握着伞把,向我又近了一寸。
手背上的脉络像伞骨一样根根分明。
我的目光缓慢上移。
对上定定睨我的眼。
那双黑眸无波无澜,幽深处又似有潮水暗涌。
仿佛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全部落在他的眼里……
“摔坏没?”他朝我手里湿漉漉的屏幕示意。
我回过神,赶紧摁亮手机,又抹掉上面的水。
“没有。”
哗啦啦啦。
雨又大了几分。
头上的伞布噼啪作响,我的心情却一扫之前焦躁。
甚至觉得这样的雨声还挺动听。
一辆出租从雨中驶过,未减速的车轮在我们身前溅出一道水痕。
我下意识后退半步。
头顶的伞,身旁的人也依随我后退。
“你叫车了?”他又问我。
“没,我——”我止住话头,余光瞟向右边——五米开外,我的Cooper停在线内,白色车身被雨水冲得发亮。
“我想着出来打车的。”我抬起脸看他,声音放轻,无奈也无助,“没想到雨这么大……”
男人侧头,视线顿住。
眸光我的面上流转,细微的,不动声色的。
我不确定他在看什么。
我被雨打湿的睫毛?
眼下的那颗泪痣?
还是可能晕开的口红?
不过三两秒,他收回眼。
“下雨这边不好打车。”
“哦。”我也回过头,低头摁手机,“那我叫个车吧。”
身旁的目光又回到我身上。
我只兀自看手机,打开叫车软件。
定位刚刷新好——
“我捎你?”
男人沉沉出声,没撑伞的手抄进裤兜,摸出一把车钥匙。
银色摁键有些磨损了,他摁下去。
我们身后的车短促响出一声,前灯闪烁。
我回头,看见一辆皮卡。
一看就是他的车——纯黑车身,线条很硬,保险杠上都是剐蹭的痕迹。
糙且耐操。
他单手拉开副驾的门,看向我。
黑色雨伞依旧稳稳撑在我头顶,男人拉车门的半身探进雨里,很快淋湿。
糟糕又巧妙的是,他今天穿了件白短袖。
被水浸润后毫无遮掩力的白色布料,将肩背的肌肉,胸膛的轮廓通通暴露彻底。
我看着他湿透的半身,又看车门上映出的影。
我身上也湿了。
本就紧身的T恤彻底贴身,牛仔裤也是。
身前身后两道曲线,在车门上影影绰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