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因为在场人太多,姐夫脸上下不来台?
小赫舍里氏悄悄向玥容抛了个求助的目光,玥容闻弦歌而知雅意,“三爷得饶人处且饶人罢,或许她只是见园中景色宜人,才心血来潮弹上一曲,您又何必咄咄不放呢?”
玥容睁着眼睛说瞎话,那亭子里的布景一看就不是临时起意,着实费了一番工夫,只她想着有先皇后的情分在,老康多半不会重责,也许就等着她递个台阶呢?
奈何狗男人就是狗男人,玄烨沉声道:“朕召你进宫,便是希望你能多学学规矩礼数,不为家族蒙羞,可你非但罔顾贵妃教导,还一意孤行,妄图以琴音挑拨于朕,是想坏了朕的贤名、让你姐姐在九泉下也难将息?”
小赫舍里氏愣在当场,她不过想像旁人一样争宠,可到皇帝嘴里怎就这般严重?这下事情可闹大了!
待要继续求情,玄烨却已牵着玥容扬长而去,只留下呆如木鸡的主仆俩人。
第59章 变数
得知小赫舍里私自跑去御花园, 佟贵妃果然大发雷霆,千防万防还是防不住这些狐媚子背后捣鬼,遂发狠关了小赫舍里氏三天紧闭,让她抄写经文, 虽未敢断其食水, 送过去的饭菜却都是些冷的馊的, 小赫舍里氏虽是庶出,在家却也是锦衣玉食处境优渥, 哪里受得这般闲气,竟硬撑着不吃不喝,三天后再出来, 差点饿得奄奄一息,人都快瘦脱了相。
玄烨听见风声,便让梁九功差个太医过去瞅瞅,又从库房里拣了几枝山参送去,结果小赫舍里氏经这一慰问, 居然容光焕发,病体也迅速康复过来,佟贵妃险些气了个倒仰。
她打量着万岁爷对那位不闻不问呢, 怎么这一看倒好似留有余情一般?或者小贱人并未失手,当真把表哥勾引住了?
佟贵妃便叫了玥容前去质问,在她看来分明是玥容的过错, 明知道有人弹琴, 怎么还引着皇帝去了?见了面又不呵斥,任由小赫舍里氏暗送秋波卖弄风骚, 她但凡中用点儿,那蹄子都不能得逞!
玥容真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老康即便真要宠谁,哪是她能拦得住的?何况论起年轻娇嫩,无论她或贵妃都差得远,男人总是钟爱十八岁的小姑娘么。
自然当着贵妃面不能说实话,玥容只道:“万岁爷或许只是看在仁孝皇后的面子,对其胞妹稍加怜惜罢了。”
说不定贵妃不下死手折腾那位,皇帝还想不起来,贵妃误打误撞帮了人家一把。
佟贵妃愤愤道:“本宫哪知她脾气这般倔犟?又没叫她忍饥挨饿,她自己不肯吃东西!”
玥容心说谁叫你俩出身差不多呢?可不成了针尖对麦芒。在皇帝眼里,没准还是颇具气节用于抗争的表现呢。
难得处在同一阵线上,玥容便推心置腹劝她两句,“娘娘不若对她们好些,起码面子上得做足了,也省得万岁爷牵肠挂肚不是?”
尤其人都有逆反心理,佟贵妃越是辣手摧花,保不齐皇帝越是怜香惜玉呢。
贵妃瞥她一眼,冷笑道:“你就不怕被人夺了恩宠?”
玥容谦虚道:“嫔妾能陪王伴驾已是万幸,不敢再有肖想,便是为了佛尔果春,嫔妾也不敢做傻事呀。”
到底是不争气,安于现状不思进取,佟贵妃最烦这些寡淡无味的女人,可她也须承认,这样的安妃才叫她放心,换了个人,恐怕就该惦记她贵妃的位置了。
留着喝了会儿茶,佟贵妃便打发玥容回去了,甚至没想起查问她手里的账目——这些日子宫里的账可都是玥容在管呢。
玥容自然乐得清闲。
可她也好奇老康到底是什么意思,又一日前去侍驾时,半开玩笑地说,不如把小赫舍里氏叫来弹琴取乐。
老康白她一眼,倒没斥她冒昧,只惆怅道:“琴音虽好,朕怀念的人早就不在了。”
他虽看不得小赫舍里氏受欺负,可那也不过是看在她姐姐的份上,并不想用她来做代替——分不清现实与过去的人是最无能的人。
何况小赫舍里这样急功冒进、贪图名利,也着实令他有些失望。
玥容笑道:“臣妾读书不多,倒是记得晏殊的一首词,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
自然是拿小赫舍里氏打趣,可玄烨却瞬也不瞬地看着她,“你的意思是,朕该怜取你对么?”
玥容:……瞎说,她才没有!
被老康那双幽深的眸子一望,她像一杯热腾腾的茶水从壶里泼出来。玥容赶紧稳住心神,警告自己不可被男色迷惑,又含笑道:“臣妾只是有些疑惑,三爷这样千挑万选的,不知哪位能入得您法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