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梦回, 我常常会想起儿时我们一同经历的时光。
那个时候你总是跟在我身后，会追着我问东问西, 会在二叔打我的时候挡在我面前, 问我疼不疼。
高二升高三的时候，二叔想把我送到国外, 当时我问你，会把我忘了吗？
你说不会。
后来还是被送出去了, 想当空军的念头也就此作罢。那年圣诞前波士顿暴风雪, 我做好了被封在家里百无聊赖的准备, 却没想到被人敲响了门。
商商, 是你来了。
我现在还记得你只露出双眼睛出现在茫茫雪地里的样子, 你戴的帽子围巾上都结了冰晶, 裹得这样严实, 脸还是冻红了。
你说：“时越哥哥, 没想到吧，这个圣诞兼生日礼物是不是很惊喜？”
后来雪停，我带你出去玩。
那样的天气车都不好打, 但你还是坚持在打车软件上叫直升机。
你对我说，做不成空军, 可以坐飞机。
我说飞机常坐，你说要陪我一起。
等了好久终于打到了，你笑着对我说：“坐一次直升机只要100刀诶！”
后来后来, 后来发生了太多的事。
直到有一天，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联系不上你了, 我去问叔叔阿姨，他们说你很好，他们说你快结婚了。
商商，你告诉我，为什么你就要结婚了？
是不是我让你等太久了？
我回来了，可是一切都晚了。
后来，我又做了许多错事，太多太多，我不敢去细想。
我不知道还能为你做什么，不知道该怎么赎罪，就把我所有的合法资产都留给你吧，尽管你可能根本就不需要。
商商，下辈子，下辈子我们一定要好好的，好不好？
……
程商心中五味杂陈。
但她并没有因此伤春悲秋，只是拿来打火机，把信烧掉了。
她也不知道属于小说里的“程商”去哪里了，或许死了，或许“她”根本就是虚拟的，并不存在。
所以就当是把信烧给了她吧。
*
年前华远在放假前夕举行了年会，兼产品优化和新品发布会。
一众记者到访，在会议开始前就已经早早架起了像炮筒似的相机。
开场白请了互联网行业的元老级人物程穆先生发言。
虽说这个“请”也就是宋晏之去老宅给程父说一声的事。
会议厅内摆了许多机位，底下的观众席上，坐在第一排的程商早就注意到有相机对着她一顿咔嚓狂拍，只能端着坐正，坐得腰都快疼了那镜头还没挪开。
宋晏之站在宽敞的演讲台上，从容不迫，侃侃而谈。
“为了让大家的智能生活更加安全，我们做了以下几点优化。”
……
“每次固件的更新都会修复一些漏洞。”
……
“添加额外网络安全设备，如果某个设备被入侵，可以立即断开设备连接。”
……
程商盯着他出神，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认真工作的男人最帅了。
好像挺对。
“对于智能家居的使用者来说，建议大家修改默认的管理员密码。许多人都使用默认密码，这其实是个很危险的行为。一旦遭到黑客入侵，他们不用破解就可以直接获得路由器的权限。”
……
程商反思了一下，现在很多设备不用输入密码直接扫码都行，她就懒得改密码了。
这一部分结束后就是新品展示，会议厅内“哇塞”声此起彼伏。
程商没注意看，大概是个新奇的小玩意儿，实用性不大，观赏性极强，第一批是限量出售的，一个要卖几万块，但还未正式发售就已经预约满了，之前还有程母退休前的同事托她帮忙买一个想送给女儿。
“请问宋先生，您的研发灵感是什么呢？传言说是因为您的妻子，是这样吗？”
“是。”
“您的展示品为什么有两个版本呢？看正式发售的版本是第二款，但据反响大家好像普遍更喜欢第一款，第一款会发售吗？”
“不会，第一款独一无二。”他顿了顿，目光朝着程商的方向直射过去，不被人察觉地翘了翘唇角：“谨以此物献给我的妻子，程商。”
程商无声地笑了笑，回应他。
然后违心地吐槽（炫耀），你们看他，好无聊哦，这么张扬。
就在这时，她面前显现出一块别人都看不见的全息屏幕，屏幕上有两个按钮。
按下绿键，回到现实世界。
按下红键，留在这里。
程商笑了笑，没有任何犹豫地按下了红键。
*
大年初一，程商没跟着程父程母去应付亲戚，和宋晏之去了国外度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