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知道你喜欢江乐。”葛云慧忽然道。
孙康收回视线,看向她,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我早就知道了。”葛云慧声音轻轻的,“孙康,我也许比你还先知道呢。”
孙康:“很明显吗。”
“不明显。”葛云慧笑得有点苦涩,“可能是我观察你的时间太久,心里有一面放大镜吧。”
孙康沉默片刻,说:“世上也有很多会拿着放大镜珍视爱护你的人。”
葛云慧一愣,眼圈有点儿红,“嗯。”
她问孙康:“你和江乐表白过吗?”
孙康摇头,“没必要。”
“为什么?你们在一起很般配,你们才是一个世界的人。”
葛云慧不了解江乐,不知道表白对她而言是最无用的事。孙康不会犯这种傻。
次日傍晚,孙康又来了一趟润禾,给葛云慧送了几本书。
他长棉服里面穿了一身黑色西装,新理了发,英挺利落,金松芸的脑袋随着他的行动轨迹移了一百八十度,眼睛都看直了。
“哇哦,孙康,我可以给你拍张照吗?”金松芸举起手机,“我拿来画张画,绝对不作不法用途。”
陆柯豪:“你不是已经连拍几张了吗?说这些。”
“随意。”孙康放下书,“江乐呢?”
金松芸:“她从学校过来,应该快到了吧。”
孙康:“嗯。那我先走了。”
葛云慧:“你去哪?她马上回来了。”
“我晚上有事。”师兄让他作陪参加一个饭局。孙康说:“你们好好玩。”
孙康插兜站在石刻的“润禾”二字旁边,心想自己只等她三分钟。
九个三分钟之后,江乐姗姗来迟,她隔老远朝他一笑,近前来上下一打量,“今晚有安排啊,孙康。”
“陪师兄去饭局。”
“有局还特意来送书,真是上心,初恋就是不一样。”
孙康反问她:“谁是我初恋。”
“我从哪儿知道。不过……”江乐微微笑,“半小时前金松芸就说你走了,为什么还在这?”
孙康不说话了,他就应该在第一个三分钟结束时扭头离开。
“而且,”江乐靠近,抬手勾出他的领带,“你这系的什么东西。”
冯卓铖清晨上的飞机,足足睡了十来个小时,落地北城夕阳已沉地一半。
他让司机直接开回润禾。
车头拐入地下车库之前,冯卓铖扫了一眼窗外,扬声叫停。
巨石边站了一双登对的年轻男女,仅仅暮色中一个侧影,冯卓铖就认出了人,两人离得那样近,他不用看也知道她的手在干什么。他手把手教出来,在他颈间缠绕了无数次的手,她用在别的男人身上。
来来往往这么多人,她可真够旁若无人的。
冯卓铖抬脚下车,朝二人走去。
第十七章
从江乐接近,孙康的视线就再未离开过她的脸。
他穿正装的次数寥寥无几,打温莎结的方式是照着视频现学的,然而他再无经验,也知道给自己系和给别人系不同,江乐的动作实在过分娴熟,娴熟到他无法忽视。
孙康克制不住地越界了:“谁教你的?”
江乐没有回答,她左右调整了几下,稍微退开。
“谁教你的?”孙康抿紧唇,又问了一遍。
江乐似有所感,转头看向身侧。
冯卓铖站定在两步之外,昏蒙夜色中神情不辨喜怒,他说:“怎么不告诉你的小竹马,是谁教的你。”
冯卓铖是怎么想起的人。离二人越近,他越觉得情景似曾相识,新林镇护在她身前的小竹马就是这样,眼睛恨不能长在她身上。随之想起的,还有几段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
很好。江乐是有能耐。他不在,她可以把人约到润禾来。
“是他吗?”孙康盯着江乐。
江乐不答反问:“你不走吗?你快迟到了。”
她没有顺着冯卓铖的话回应,也没有一句解释。没有解释。孙康早预想到了。他能希望听见什么解释,话中含义已足够直白。江乐就是这样,他不是第一天认识她,不是吗。孙康垂下眼睫,握紧虚掩在袖中的手,控制呼吸的起伏不要过于明显。
他是该走。他不走,江乐也已去到那人身边。
冯卓铖自始至终,未将孙康看在眼里。江乐的主动选择,并未抚平多少他的不悦,然而江乐意识不到,进小区之后,她甚至还外出了一趟。
江乐去了一趟陆柯豪家,询问葛云慧白天和律师谈得如何。
再回来时,屋内灯亮了几盏,不见冯卓铖的身影。
下午社团活动吹了风,江乐去厨房接了杯热水,正小口喝,身后响起脚步声,她回头,冯卓铖覆身上来,他的手不知碰过什么,冰一样凉,激得江乐打了个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