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兮夜清楚张氏的为人,更清楚她待阮素问如何,心中早便不满了,一下扔开了她的手,“伯母,您是薛浥的母亲,我不会对您恶语相向,但您也别欺人太甚。这是大街,您不要脸面,薛浥还要脸面。”
“你!”张氏被郎兮夜说得语塞,她咬牙剜了阮素问一眼,扭头就走。
郎兮夜转向阮素问,刚要伸手,阮素问便躲开了,他讪讪地放下手,温柔道:“我,带你去看大夫?”
阮素问垂着脸,前额发丝凌乱,惹人怜惜得紧,“不过是一巴掌的事,看什么大夫。你来抓我去铺子里上工么?对不起,母亲一早便拉我过来这里,我都没来得及去书肆。”
“书肆的事不妨事,倒是你。”郎兮夜指了指阮素问的脸,心疼道:“还是去医馆里瞧瞧吧。这么美的脸一直肿着也不好看。”
“小伤而已,我自个儿会处理。”阮素问明面上与郎兮夜攀谈,心里想的却是薛浥,她此刻该去他那儿装装可怜,博他怜惜。
“好。”郎兮夜也不强求,反正阮素问来了帝都城,又在他店里做事,他们有的是以后。“今日你先回去歇息吧,店里有其他人。”
“谢谢。”阮素问礼貌性地点了点头。
归云布庄。
霍酒词刚拿起朱笔,一听裴子渠过来便放下账簿去了雅间。前晚她从裴知逸那儿听说了裴子渠的事,也料到了她这两日会来找自己谈心。
“终于决定和离了?不后悔?”霍酒词踏入雅间,主动坐到了裴子渠身旁。
“不后悔。”裴子渠冷着脸,硬气道,“不过是个男人而已,哪里没有,帝都城里到处都是男人。”
“噗嗤。”霍酒词被裴子渠的话逗笑了,揶揄道:“是是是,帝都城里遍地都是男人,随我们锦灵挑,可这些男人里头能比过薛浥的当真是少中又少啊。不然你也不会栽在他身上。”
“少不代表没有。”裴子渠回嘴,“只要我慢慢找,总能找到一个比他更好的,说不定那人还对我死心塌地呢。”
霍酒词好笑地摇头,拍着裴子渠的肩头道:“你做这决定是因为那位阮姑娘吧,知逸同我说了,他觉得你们俩之间应该有点误会。”
“没有。”裴子渠说得斩钉截铁,气呼呼道:“我亲眼看到阮素问戴着他的香囊,这里头还能有什么误会。他将自己从小戴到大的香囊送给阮素问,买个新的送给我,真是好笑。”
这事说来便气,直到今天,她依旧气。
“眼见不一定为实,我信知逸。”霍酒词没见过阮素问,但从裴知逸说的话里头听来,她觉得这姑娘不简单,“薛浥不像是那种不守夫道的人。”
“那可说不定,明面上越是正经的人,暗里越不正经。”裴子渠嘲弄道。
“嘶,你这话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霍酒词认同似的点了点头,好意提醒,“和离事大,你千万要想好,真合离了,再想成婚就难了,父皇可不会让你一次又一次地胡来。”
“早便想好了,想得透透的。”裴子渠坚定道。
“什么透透的?”这时,裴知逸从外头进入,他径自走到霍酒词身旁,旁若无人地搂住了她。
“别闹,锦灵在这儿呢。”霍酒词羞赧地推了把裴子渠,奈何裴知逸就是不放手,她没法子,起身跟裴知逸坐在了裴子渠对面。
裴子渠恼火地瞧着两人,她才刚和离,他们俩居然在她面前羞恩爱。
这俩若不是她的哥哥嫂子,她一定当场棒打鸳鸯。
裴知逸对上裴子渠,笑着道:“锦灵,想不想我帮你算算你和薛浥的缘分?”
“……”
裴子渠没作声,世人都晓得,裴知逸的算命本事比国师都厉害,可真让他算她和薛浥之间的姻缘,她却不敢。
“怎么,不敢了?是不是怕听到你和他会分离的事?”裴知逸挑着眉,说完又给了霍酒词一个俏皮的眼神。
霍酒词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
裴子渠愣了愣,无所谓道:“谁说我不敢,我是觉得没意思,反正我已经写了休书给他,早分离了。”
“哦?”裴知逸凑近裴子渠,仔仔细细地审视她。
裴子渠被裴子渠看得不自在,大声道:“你瞧什么?”
裴知逸退回原位,揽着霍酒词道:“我听父皇说,他给了你们俩三个月时间,倘若三个月后你执意合离,他才准你们合离。”
“嗯。”裴子渠瓮声瓮气地应了声,“父皇就喜欢多此一举。”
“父皇是怕你后悔。”霍酒词轻笑,问道:“若是薛浥这会儿跑过来说,他心里的人是你,你们之间大有误会,其实他只爱你一人,以后也只看着你一人,你还会执意合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