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没料到魔主留了一手,使了障眼法,他将肉身与魂魄割裂,封印的只是他的肉身,而他的神魂依旧在外面为非作歹,甚至妄想摄取修仙界灵气以滋养魔族。
魔主未灭,而唯一的龙神遗脉却不愿醒来,众人绝望之际是龙主龙后现身,用了龙珣一片护心鳞片加以他们的魂力使用逆转禁术。
后面发生的事,陆灵溪已在龙神遗迹的水镜里看过了,原来这才是他们完整的前世。
“灵溪。”
陆灵溪从怔愣间回神,发现玄月不知何时站到了自己眼前
“师尊……”再一次看见记忆中慈爱的师尊,她有些恍惚和难过。
“乖丫头,你该回去了,他在等你。”玄月笑着微微点头,他对他们始终心怀愧疚,说到底上一世的悲惨他也无法逃脱责任。
秉持着不惜一切代价将魔族封印的理念,再加上身居高位已久,高处不胜寒,他对这两个带回来的小娃娃虽多有怜惜,但却从未给予过他们关爱,只是焦头烂额于那些封印之术,一直到陆灵溪身死,一直到龙珣憎恨看着他道他只是把他们当作利用工具,玄月这才惊悔,似乎哪里做错了。
于是发现逆转禁术后他还带着记忆后,哪怕冒着违背天道之理,他也将还在襁褓中的陆灵溪抱回灵山,几番出手干预事情走向。
如今,还好悔悟及时,事情都已回到正轨。
“师尊……”陆灵溪唤着,想上前一步,结果人影闪动玄月便不见了踪影,唯有他悲悯的面容永久留在脑海里。她心下难过,隐隐感觉这似乎是她与师尊的最后一面了。
一抬眼,龙珣静静立在不远处看着她,眼神思念又哀伤,厚重的情绪几乎将她溺毙在其中,嘴角挂着抹苦涩的笑。他身上的衣袍带血,胸口处还血肉模糊地破了个大洞。
是上一辈子,跟着她一起死去的龙珣。
他一步一步缓慢走向她,像不敢触碰眼前的人一样轻轻抬手试探性地搂上她的肩膀,她既像镜花岁月,又像他经年不醒的一场旧梦,让他连拥抱的勇气都没有。
陆灵溪却先有了动作,直直扑进他怀里。
龙珣迟钝地轻轻颤了下长而浓密的睫毛,才缓缓抬手回抱她。
陆灵溪觉得他整个人像裹在血雾之中一样,她带着哭腔开口“傻死了你,疼不疼啊?”
他阖上眸子,静静拥着她,这是他苦苦等待了几百年的重逢,哪里还有什么疼不疼,在她倒下的时候,他的魂也跟着去了,留下的只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般的躯壳。
他声音哑得像几百年没有开过口,粗粝嘶哑“你活着,我很开心。——醒过来吧灵溪,别让我们,等太久……”一个冰凉的吻落在她耳廓上,带着不可言说的思念与爱。
“灵溪!”龙珣从睡梦里惊醒,左右回顾才发现不知不觉竟然在院子内睡过去了,他梦到了灵溪,那是她出事以来,他为数不多的好梦。
“扑通”一声,有什么东西被打落在地,龙珣本来低落的心狠狠一提,会是她醒了吗?
生平头一次,他这么害怕打开这扇门,指尖颤抖,阖目思量半晌才下定决心般轻轻推开了门,眸中带上隐秘的期待。
“吱呀”一声,阳光随着房门的打开倾斜进来 空中有细小的尘埃在阳光下漂浮着,屋内一片静谧,塌上的少女依旧躺得安稳。
龙珣原本挺得笔直的背一下塌了下来,眼角低垂难以抑制地失落。
他缓步走到床前,眸中是化不开的深沉爱恋与偏执,大掌轻轻蹭着她瘦了一圈的脸蛋“骗子,说好的,ᴊsɢ醒来就能看见你,灵溪,小狗,骗人。”他语气低落,一字一句控诉她的罪行,说着说着,腔调一变,眼角的晶莹滴在了少女脸上。
泪眼模糊中他没看见小姑娘的眉头微微动了一下。
龙珣不知为何 今日的难过似乎化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他笼罩其中,或许是在梦里和她相拥的温度与现实脸色苍白的小姑娘对比太过鲜明,他只觉得自己要疯了,她再不醒过来,或许他真的会疯。
他好想她,明明她就躺在他面前 可内心依旧空虚,叫嚣着要她来填补。
春树暮云,思念在这一刻竟显得无处安放,若是相思的尽头是相见就好了。
龙珣死死咬着唇,任由悲伤将自己埋没,他捧着她的手,肆无忌惮地任由眼泪纵流,哽咽道“说谎,又丢下我一个人……”
眼泪一滴又一滴 将小姑娘白嫩干燥的手心都浸湿。
“怎么这么爱哭啊……”无奈的声音响起,还带着虚弱。
龙珣像被按下了暂停键,久久不敢抬头,直到陆灵溪勾了一下他的指尖“好了,醒来了是不是真的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