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当家的,您也是我们牙行的老主顾了,小的做事您放心,都是给您挑的好的,你们瞧瞧要留哪几位?”
阮意文看向霍傲武。
霍傲武面相和善,眼神澄净,穿着打扮像个富贵人家的小少爷,一看就是个好伺候的。那些人都是有眼色的,牙人介绍她们时,便有人将祈求的目光投向霍傲武了。
被那些人巴巴地看着,霍傲武有些拿不定主意。
她犹豫了一会儿,看向那位那位被赌鬼丈夫卖入牙行抵债的妇人,轻声问道:“这位姐姐,你可与你丈夫和离了?”
那妇人年纪、容貌都不占优势,也没像旁人一样同霍傲武示好,自然也没料到霍傲武会选中她。
她愣了一下,福身道:“小公子折煞奴家了,奴家名唤饶巧云,小公子叫奴家巧云便是了。”
猜到霍傲武是担心买了她,会被她那赌鬼丈夫纠缠,饶巧云面色平静地解释道:“奴家与那狗男人当初是去县衙请官老爷判的‘义绝’,决不会再有牵扯,卖身抵债是奴家自愿的,是为了不让那狗男人和赌坊的人再去纠缠奴家爹娘。”
“如今爹娘都已过世了,奴家再无牵挂,若小公子不嫌弃买了奴家,奴家定会全心全意地伺候您,洗衣做饭、烧火砍柴,奴家都会。”
饶巧云提起她那赌鬼丈夫和“义绝”的事儿,面色毫无波动,但说到她爹娘时,尽管她强装镇定,还是露出了一丝伤痛。
当初为了堂姐和离的事儿,霍傲武找徐青山打听过,“义绝”不是那么好判的。去官府请求“义绝”,至少要挨下十板子。
饶巧云为了脱离泥沼,能当机立断,去官府求判“义绝”;为了不连累爹娘,能舍身将自己卖入牙行。霍傲武心里有些佩服,也不忍再细问了。
她选了饶巧云,阮意文又帮她选了两个小哥儿、两个能干力气活的汉子。应东选了一个小姑娘和一个小哥儿,都是年轻人。
这七人一共花了七十八两银子。
买完人回来,霍傲武和应东回秋水巷的宅子里做胭脂,阮意文带着人去凤阳巷的宅子里先安置下来。
虽说买人回来是来干活的,但具体谁负责什么活计,还是得接触几日再做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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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镖局重新办了开张的仪式,前来捧场的老客络绎不绝,阮意绵放心了大半。
又过了几日,阮意文和霍傲武、应东带着饶巧云和陶大、陶二回山榴村。
陶大、陶二是两兄弟,同阮意文选的另外两个小哥儿立春、立冬她们一样,都是从家道中落的地主老爷家里卖出来的仆人。
应东选的南哥儿和梨姐儿,则是农户的子女。
这七人都还算本分,做事也勤快,没怎么让霍傲武操心。
霍傲武性子绵软,同她们这些下人说话也是温声细语的。但阮意文一贯冷肃,还是振武镖局的大当家,一看就不是个好糊弄的人,所以也没人敢糊弄她家小夫郎。
将陶大她们买回来的第一日,阮意文便同她们立了规矩——不必自称什么奴家、小的,也不必改名、行礼,但是必须得老实干活,把霍傲武的话放在第一位。
陶大她们这几日也看清霍家的形势了,姓阮的小郎君性子宽厚,极好相处。霍当家的是个宠夫郎的,见不得别人怠慢她家夫郎,其余方面倒也不算难伺候。
她们这些下人,只要好生听霍傲武使唤便行了。
这几日她们在观察阮意文夫夫,阮意文和霍傲武也在考量她们。
如今梨姐儿已经在秋意阁帮忙招待客人,南哥儿和立春、立冬一起,在帮秋意阁做些简单的胭脂,她们三人都住进了秋意阁在秋水巷的宅子里。
饶巧云一人年纪大些,行事也比几个小年轻更加周到,霍傲武便想把秋意阁的作坊交给她来打理。
陶大、陶二负责协助她,顺便帮忙看守作坊的胭脂和原料。
应东则是过来传授经验的,作坊要怎么设计,雇来做胭脂的工人要怎么分工,这些方面都可以参照以前林家的模式。
等胭脂作坊修建好,应东便回秋意阁了。
保险起见,作坊运营的前一段时间,霍傲武还会留在村里照看一二。
除了胭脂作坊的事儿,她们这次回去,也是因为早稻播种的日子到了。
卢彩梅和阮德贤如今手头的活儿多了,定然忙不过来,霍傲武便想带着人回家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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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意阁近来忙碌,霍傲武已经有许久没回家了,见到熟悉的驴车,卢彩梅和阮德贤喜哭颜开,放下手里活计,脚步匆匆地迎了下来。
“怎么这会儿回来了?前些日子傲武一个人回来,你两都没回,今儿倒是来得全!”卢彩梅扶了应东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