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声时常响起,他次次皆能听到。悲戚哀切,声声泣血,可他永远无法回应。
他在陷阱室里没有惩罚。
他在陷阱室里就是惩罚。
“能不能拜托你们一件事?”苑行秋轻声问。
“什么?”
“让我出去。”
喜乐声越来越近,沈怀殷站在棺前,最终还是放下手中竹笛。
石门开启,喜轿落地,本该由他去背那具骸骨到棺前,不知为何红婆先一步把盖着红盖头的骷髅扶了下来。
罢了,许是红婆觉得他会把骨架背散,扶下来也好。
没有傧相,他自己低声喃喃。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红婆扶着那身空荡的衣服摆了两摆。
“夫妻对拜。”
他转向苑行秋,深深躬身。
他会在石棺里做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每分每秒,他都不会再和苑行秋分开。
“礼成。”
沈怀殷上前扶住骨架,红婆自然而然地松手,退到后边去。
不对。
沈怀殷眼底闪过一丝错愕。
手上传来的触感不是硌人的骨骼,而是——
他难以抑制颤抖的手,几乎是抢着掀起对方的盖头,红缎下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眉梢细长,眼睛透亮,粉色的唇微微一抿,笑起来。
“怎么不亲?不想要新娘子,还是不想要我?”
眼前是一个活生生的苑行秋。
第五十六章 节约用电
情到浓时总有人来打扰,就像此时此刻,沈怀殷和苑行秋正要互诉衷肠,乔水和虞温却不得不从轿子后面钻出来。
他们得走了,要是在这里硬生生地看完两人你侬我侬,不提撞见些什么少儿不宜的场面,只怕天黑也挨不到结束。
“那个……”乔水干巴巴地开口,硬着头皮顶上沈怀殷冻死人的目光,“不出意外的话,你们两个现在都能离开这里了。”
“去哪?”苑行秋有些茫然。
“如果你们不介意,可以去二楼。”
二楼建筑多,设施完善,除了不爱热闹的人可能不适应以外,在那里肯定比两个人一起睡棺材强。
沈怀殷瞥虞温一眼,对方轻轻颔首。
“走吧。”时间赶得巧,沈怀殷只来得及低头在苑行秋鬓角轻轻亲一下,揽着他向外走。
对于他们来说,以后的时间还有很长很长,长得没有尽头,长到足够抚平每一次噩梦后的惊悸。
但于另外两人而言,一场游戏不过是一次倒计时。
有人在读秒,可有人一无所知。
下楼时乔水神色轻松,伸着懒腰说:“还差最后一层。”
“出去之后希望是周日,”乔水祈祷,“要是周一还要去上班,累死了。”
“工作狂,”虞温笑他,“请一天假又不算什么。”
乔水摆摆手:“哪像你们,不想上课就翘课不去了。”
“也没有那么容易。”
“也是,”乔水想了想,“学制改革之后应该和我们那阵不一样了。”
“嗯,”虞温含糊地应声,扯开话题,“我们休息一下再上楼吧。”
他们几乎把二楼当作还原点,尽管每层楼都有休息室,还是回到二楼进行异状复原。
乔水身上伤重,需要早些复原,便由虞温先带着沈怀殷和苑行秋进关卡室。
“这两位是……”元生一早等在池边。
“沈怀殷和苑行秋。”虞温回答。
元生略略点头当做打招呼,开门见山地问:“白心在不在五楼?”
“没见过,”沈怀殷回答,“一个身受重伤的白衣女子出现在南庄,必然显眼,但从来没听人说起过。”
苑行秋懵懵的,可见周围几人神色凝重,不好插话。
元生皱眉思索一阵,抬眼瞧见苑行秋欲言又止,四处张望着喊:“杨安?”
“杨安人呢,”元生小声咕哝,“天天箍着小孩上课,真没趣。”
“杨安!”一声响彻莲池。
果不其然,杨安和段小雨从书房里走出来,小孩跑得比杨安快多了,一眨眼就冲到元生身前。
“生生姐姐!”段小雨欢快地扑上来。
“我们找你杨老师有事,你先去找季情姐姐玩,好不好?”元生轻轻捏捏她软乎乎的小脸蛋。
段小雨哪里会说不好,看一早上书,早就困到打瞌睡,此时巴不得能放她去玩。
“那我走啦,哥哥姐姐再见!”眼看杨安要跟上来,段小雨立刻挥着手跑了,一溜烟蹿得没影。
小孩前天和季情做胭脂,昨天和元生下水捉鱼,今天好不容易逮进房间里读两个钟头书,这一阵又被放跑。杨安教书以来历经波折,此时不得不推推眼镜,无奈问道:“什么事?”
“你去和苑行秋解释一下,乔水估计很快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