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沈牧,你敢!”
“同为殿下做事,管住你的嘴,没人有兴趣管你们玉莲楼的腌臜家事,还有……”沈牧冷冷提醒,不容置哙地威慑,“以后,别提周妩,你不配。”
被他抓着短,闫为桉讪讪闭嘴,不敢再在沈牧面前逞一时口舌之快。
“涂完药,就滚。”
说完,沈牧不再浪费口舌,甩门严闭,不留一丝隙。
闫为桉在后咬咬牙,却拿他实没办法,最后只好忍下气,手捂着受伤的胳膊,狼狈而去。
父亲比武不日在即,他得尽快往回赶了。
至于殿下那边的交代……
闫为桉心想,自己换药虽是自作主张,可哪有沈牧危言耸听得那般严重,再说,容与瞎了眼不是正好,周家大小姐那仙子模样般的人物,岂会真的看上一个残废?她以后再面对容与,一定更嫌恶更避之不及,如此不是正好成全了殿下?
如此作想,他反倒得意洋洋起来,半点没把沈牧的话放在心上。
……
屹王萧钦派来的兵士先将素素送去了梁府,后面送她时,周妩不想父兄担忧,于是便叫兵士们将她送至周府旁侧的街巷便好。
她道了感谢,匆匆回府,进门后立刻喝下几口凉茶来压惊,今日经此一遭,也算有惊无险。
只是,今日行刺之事,前世根本未曾发生,究竟是哪里出了变数,才叫行刺提前半月,而且,那些来历不明的刺客会是谁的人,今日屹王殿下临众受封,可谓出尽风头,这损害了谁的利益……是太子,还是太子阵营联盟里的其他人?
越想越觉头疼,周妩摇摇头,前路命途不易勘破,眼下只好走一步看一步。
霜露这时小声推门而出,看她脸色不好,忙关怀询问。
“小姐,你可是受了惊吓,身子不舒服吗?奴婢刚刚听前院管事说,不久前中央街出了乱子,幸好小姐你已安然回来,不然我这颗心就得一直悬着了。”
周妩想了想霜露素来丁点小的胆子,自然没讲明自己与那凶恶刺客擦肩而过的经历,她只摇摇头,避重就轻道:“我就是和素素转了一上午,身子有些倦乏,一会休憩睡一觉就好。”
霜露这才放心下来。
想了想,她突然忆起什么,赶紧道:“对了小姐,上午你不在府时,有个果庄的老伯来咱府上送东西,还说是有人提前订购鲜果,特意要他今日来送。奴婢一问,得知送来的是新摘的山楂,便想此举可能又是沈家二公子的惯用伎俩,于是没客气地直接推脱不收,可那老伯实在坚持,说收了银子就得为人办成事,见我推辞,他便顶着个日头,非要在侧门门口干坐着等。”
周妩侧目问:“现在还在等吗,他来多久了?”
霜露点头,叹气道:“倒是个脾气倔的,现在还在,大概等了有一个多时辰了,奴婢过去劝了两次,他不肯听,我只好给他端了壶凉茶,生怕他年纪大在外头中了暑。”
“罢了,我跟你一道去看看。”
周妩想的是,这事若真是沈家兄弟的主意,那他们院中明明有果树,何必非要再多此一举,费力远择果园的人来专门跑一趟。
而且,惦记她有这个贪嘴习惯的,除了沈家人,其实还有一个……
怀着某种猜测,周妩匆匆奔至侧门,对面老伯见着她这张新面孔,眼尖猜出她是说话管用之人,于是先前不肯拿出的托信,这回却痛快递给周妩。
“那年轻人给了我多十倍的价格,李伯我既然受了禄,那就一定得把委托之事办成才能安心,这位小姐,我不识得字,也没问明白对方姓氏名字,想来你看过信,自己就能辨认出了。”
周妩忍不住心房快跳两下,她伸手接过,迫不及待地立刻展信。
映目,字很工整,只是竖列沿下,略显歪斜。
只这一处细节,周妩几乎可以立刻确认对方是谁。
周妩忍着没有立刻去看,而是先吩咐霜露给老伯付些辛苦费,之后命门房小厮帮着把果实箱箧搬进府内仓库,想了想,又改口,叫他们把果子送到她院中的小厨房里。
做完这些,她拿信单独回了卧房,开始郑重其事又满怀欢喜地展阅。
信上内容其实很简洁,甚至半张篇幅都不到,她完全可以一眼略知全部内容,却舍不得地很仔细地一字一字去研读。
她先前上家塾,读古籍做学问时,都没如此上过心。
信上言——
“阿妩,你接信之时,我应已到青淮山,平安勿念。相离一日,慕你思你,备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