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作数。”贺时颐坐直身体。
陈川松了一口气。
作数就行,他就怕不作数了。
两个时辰后,马车进入皇宫。
陈川整个人都快要被晃睡着了,等听见崔枂说到了,顿时掀开车帘,下了马车后回到自己的房间,脱去外衣倒头就睡。
太累了,浑身疲惫,头疼身体也疼,之前睡得根本没用,他需要继续休息。
“吃了饭再睡。”贺时颐进来后坐在桌前道。
陈川不想动,眯了一会儿被肉香勾醒,走过去快速吃完,重新趴在床上:“陛下你自便,我要歇息了。”
他越说越小声,最后睡了过去。
贺时颐用完膳,坐在离床不远的椅子上,撑着脸看着陈川熟睡的模样。
陈川本来已经睡着了,又被那种灼热的目光盯醒,他翻个身,背对着贺时颐:“陛下不走吗?离开两日,应当有很多事需要处理。”
贺时颐没说话,将手中的茶盏放在桌上。
他起身走到床边,见陈川虽闭着眼,长睫却疯狂轻颤,明显是装睡,不禁觉得有趣,微微俯身凑近。
感觉到他气息的一刹那,陈川立刻坐起身:“陛下要干什么?”
他拉起被子蒙在自己身上,只露出一个脑袋警惕地望着贺时颐。
“不干什么。”贺时颐说,并未离开,依旧站在那。
陈川又催促:“陛下没有事儿要做吗?”
“没有。”贺时颐说。
陈川闻言往里面挪了挪,瞌睡瘾都没了,发呆了片刻:“那陛下要留在这里吗?”
“清安想孤留下吗?”
自然是不想,但不能说得那么直白。
陈川低头认真想了想说:“想。但我知道陛下事务繁忙,没办法留下。”
贺时颐轻笑出声,伸手将他脑袋上的被子扯下,抚摸着他的黑发,唇角笑意温和:“清安若是想,孤就留下陪你。”
“不想。”陈川脱口而出两个字,也不去看贺时颐,视线四处游走,“陛下可以随时陪我,不急,有事就先去处理好了。”
贺时颐没再开口。
陈川捉摸不清他的想法,见他神色如常,应该是没有生气。
房间里气氛有些莫名沉闷,贺时颐转身离开,陈川见他站在门口没有着急走,不知道在干什么。
“尸体已经让人运回来了。”一旁的赵徳见贺时颐出来,顿时上前几步道,“途中并未发生什么。”
“他父母如何?”贺时颐瞥了一眼身后。
趴在床上的陈川还以为贺时颐发现自己在偷看,连忙收回目光,用被子蒙住自己。
赵徳道:“已安排妥善,对外就说烧死了。”
贺时颐抬脚离开。
听见脚步声远去,陈川重新探出脑袋,瞅见门口没人了才下床洗漱。
没多久崔枂带着太医来了,查看了番陈川的伤口,开了方子,嘱咐完不能做的事后转身离开。
后脑勺的疼痛虽然可以忽略,但直直地躺着多少还是有些不舒服。
陈川全程侧躺着,迷迷糊糊不知道睡了多久,感觉到光亮,稍微睁开眼。
窗外月色明亮,陈川下意识看向身侧,蓦然对上一双深黑暗沉的眼睛。
他几乎瞬间张嘴就想尖叫,下一刻就被一只大手紧紧捂住了嘴:“叫什么?”
低沉熟悉的嗓音传入耳中,陈川一怔,拿下那只手,透过淡淡的月光才看清对方是贺时颐。
他顿时松了一口气,收回手道:“陛下什么时候来的?”
“你睡着后。”贺时颐说。
陈川:“那怎么没歇息?”
大半夜就那么沉默无言地看着自己,怪吓人的。
贺时颐没说话,目光淡然地望着他。
陈川背对着他想接着睡,又被他的视线弄得浑身别扭,忍不住商量:“陛下,你能不能闭着眼?”
“睡不着。”贺时颐低声说,“闭眼作何?”
可是我想睡。
陈川有些无奈,好半天才说:“陛下为何睡不着?”
“没为什么。”
陈川再次闭眼想继续睡,结果发现自己也失眠了。
他翻个身正对着贺时颐,盯着他放在被褥上的手,发现他的手极为好看,指节修长漂亮,手背上青筋微微凸起。
看着看着,陈川忍不住伸出手戳了戳贺时颐的手背,立刻被握住了手。
掌心温度炙热,陈川任由他握着,也没挣扎,只夸赞道:“陛下的手真好看。”
“喜欢?”贺时颐问。
虽然说好看不一定等于喜欢,但陈川确实挺喜欢,一时不知道是该点头还是如何,半天没吭声。
他想收回自己的手,却被贺时颐抓得更紧。
“睡吧。”贺时颐微微凑近,将陈川搂入怀中。
听着耳边强劲有力的心跳声,陈川怎么都睡不着,倒是很快察觉贺时颐呼吸变平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