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仅想进乘风, 还想参与你手下翼之家的项目。无论给我安排什么职务, 只要能让我参与, 我都没有任何意见。”
江辞深一下子就抓住了这番话里的关键词, 凝眸看她,淡声问:“所以,你是为了翼之家才临时决定要进乘风?”
时桑咬了咬唇,然后轻轻点了下头。
江辞深见状,立刻换了一种审问的语气:“你从哪里听说乘风要竞标翼之家?”
时桑也不瞒他,实话实说:“是江叔叔下午打电话告诉我的。”
江辞深渐渐弄懂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也终于得知了她这么晚还待在这里的原因。
片刻后,他神色不动,视线紧紧地锁着她:“既然老爷子都已经告诉你了,那为什么不直接把你安排进去?”
时桑不明白他问这话的意义在哪里,也没怎么多想便回答:“江叔叔说这个项目全程都是由你负责,所以需要征得你的同意才行。”
她不是没想过绕过江辞深这个大麻烦,而让江晨风直接将她安排进项目,但是这个念头刚出现就被扼杀在了摇篮里,原因一共有三。
第一,这样做是真的在走后门,必定会引起全董事会的不满,这会让江家不好做,第二,江晨风的态度已经明摆着是要给他儿子一个面子,要不然也不会让她去找江辞深谈,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这件事不像当初那样,只要她愿意用江晨风的权威去镇压兰姨,兰姨至少表面上就会妥协,可对方现在是江辞深,他最不吃的就是这一套。
所以,时桑只能依靠自身的力量,跟他求一个试一试的机会。
江辞深早已经习惯了在谈话中自己永远是牵制别人的那一方,但他似乎很享受这一刻,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知道我为什么刚刚会那么问吗?”
时桑摇了摇头:“不知道。”
她确实是不知道,毕竟他的心思一向很难猜。
“我就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话毕,江辞深身子朝后仰了仰,低沉的视线里裹着淡淡的笑意。
他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缓慢地从唇齿间往外溢出:“没有我的同意,你是不可能如愿的。”
时桑:“……”
搞了半天,原来是在向她表明自己的地位有多么重要?
她有点凌乱了。
而且是一时走不出来的那种。
紧接着,屋内就陷入了沉寂。
但是这一回,江辞深主动打破了这片沉寂,再度开口时就像是经验老道的面试官在提问新来的求职者:“那你说说,为什么非要参与翼之家的项目?”
时桑缓过神,开始思索该怎么回答他这个问题,一时间没能想好,她下意识地问:“我说了就会给我一次机会吗?”
精明干练的面试官遇到撒科打诨的求职者,他的第一反应不是驱逐,而是哂笑:“这取决于你的回答。”
在时桑的心目中,江辞深一向是说一不二的性格,要不然他也不会连在她醉酒时许下的承诺也会贯彻执行到底。
于是,她轻易地就相信了他的话,直截了当道:“因为那里对于我来说,是一个很重要的地方。”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难免会因为回忆起一些往事而带着点感伤,然而一无所知的江辞深并不能与她共情。
他微挑了下眉,平静地问:“就这样?”
听到这简短的三个字,时桑有一瞬间的心悸,摆明着是不屑一顾的意思。
以她现在的性子,能做到献殷勤那一步已经是破天荒了,所以她并不想再进一步告诉他实情来抒情或者卖惨。
但是她感觉,如果不说出实情就这么含糊其辞的话,那么他就更不会同意她参加项目了。
他就是那么强势的一个人。
时桑突然就觉得自己挺窝囊的。
这些年凡是认识她的人都说她洒脱说她不羁,她没有服过谁,也没有跟谁认过命,除了江辞深。
以前是因为喜欢他,现在又因为有求于他,这两份情愫就像一座无形的五指山,使她总不能脱离他的掌控。
而在此之前,她总想着逃避问题,事实上还是没能真正摆脱,以至于当再次面对他时,她已经看不清自己的内心了,总是故作淡定与矜持,变得越来越别扭。
这根本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或许,她早该放下了。
一次心血来潮的出国念书,从来没有让她彻底地忘记他。
虽然她已经很努力地在投身自己热爱的事业,让自己每天都过得很忙碌,终于,她不曾再想起和他的点点滴滴,但是自从重逢后看到他的第一眼,她其实就已经明白了,她根本没有忘掉他,或者说,她根本没有释怀。
就像萧予酥说过的那样,年少时就遇到那么惊艳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轻易忘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