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情不知所起而一往而深,时桑其实早就住进了他的心里,他从来待人接物都一样,为数不多的几次偏爱都给了她,这便是最好的证明。
只可惜当他已经逐渐习惯了她出现在他的身边,并且以为一直都会这样下去的时候,还没给他细细揣摩那份感情的机会,她就不告而别。
而他又想当然地误解了她。
在那空白的四年间,江晨风偶尔会向他提起有关时桑的消息,他其实知道她很多事,包括住在哪里,在哪里读书,学习成绩很好,还拿了奖学金。
他每次听完之后都摆出一副“关我什么事”的表情,但是实际上,没有人知道,他也有忍不住想起她的时候,江晨风谈到她的学习,他不由自主地就会想到她叫他哥哥问这道题怎么解的画面。她的笑颜从未在他的脑海中模糊过。
顾池北问他,你一个大男人跟一个小姑娘怄什么气?
他确实气她,对她的不告而别耿耿于怀,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尤其是当听说她在国外学有所成,他其实已经慢慢不计较了。
但是后来,时桑邀请江晨风去参加她的毕业典礼,江晨风很高兴,想让江辞深跟他一起去。
时桑连忙扯谎说学校只让带一个人,江晨风只好打消了念头。
动身前几天,江晨风碰到江辞深跟他提了一嘴时桑毕业典礼的事,还说本来想让他一起去但是学校只给了一个带人名额。
当时江辞深就起疑了,在国外毕业典礼是大事,学校正常就算限制人数也不会只让学生带一个家长去,所以他很快托国外的朋友打听了那所学校的情况,结果就是根本没有这条规矩。
很显然,时桑骗了江晨风,故意说只能带一个人,那么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江辞深除了想出“她不想见到他”这一条,想不出其他任何理由。
毕业典礼这么重要的事,明明有这机会,她也不想邀请他去见证,亏他以前还对她那么好,那一瞬间他真的很生气,也是从那天起开始下定决定,等她回来他一定不会那么轻易放过她。
再后来,还真的给他等到了这个机会,而一切命运的改写也从那个时候开始了。
虽然结果证明是他误会了她,他也做了挺多伤害她的事,但如果没有那次“打击报复”强迫她留下,他们也不会有今天。
彼时,江辞深从她指尖拿过那枚戒指,继续说他未说完的话。
“幸运的是,还不算太迟,未来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以一个崭新的身份,成为这世界上你最值得依靠的人,正如我对伯父伯母许下的承诺。”
过去江辞深对婚姻无感,友人问他:“难道你心里就没有在意的和你真正想结婚的那个人吗?”
他当时的回答很明确,只有“没有”两个字,但是现在再重复问他一遍,他同样只有两个字,时桑。
稍顿片刻,他凝视着她的双眸温柔而缱绻,嗓音低沉而清冽,仿佛能一下子直抵人的心尖。
他终于问出心底的那句——
“时桑,你愿意嫁给我吗?”
空气仿佛凝滞了一般,四周也好像一下子变得比之前更加安静。
这种奇异的感觉,就好像全世界都在等一个重要的答复。
时桑抬起头撞进他深情的目光。
从刚开始看到戒指时的那种惊喜与难以置信,到听他说错过的那四年然后回忆起他们走过的点点滴滴,她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再到他问她愿不愿意嫁给他,她的心彻底软得一塌糊涂,最初的惊也变成了最后的喜。
不知何时,她的眼尾已经微微泛红,要是他再多说一点,她大概眼泪就要夺眶而出了。
因为这个场面,她只在梦里看到过。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她其实有很多话想说,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最终,千言万语只化为了三个最简单的字:“我愿意。”
仔细听,她的声音还有些颤抖。
江辞深也没有表面那么冷静,直到听见这三个字,他才终于露出一抹微笑,笑意渐渐漫过眼底,他亲手为她戴上那枚戒指。
时桑手上还捧着一束白玫瑰,江辞深为她戴戒指时,就好像两个人真的在结婚现场。
戒指每往里面推一寸,时桑的紧张就会多一分,直到结束,她才有一种他们真的要结婚的实感。
她低头看着那枚精致的钻戒,仿佛能闻到那上面残留着的玫瑰芳香。
此刻,她的心意已经澎湃到了顶峰,她想亲他、吻他、抚摸他,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毫无保留、最纯粹地回应他的那颗真心。
想到这里,她轻轻踮起脚,在他的唇畔落下一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