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哼。”顾雪瑶耸了耸肩。
“对了。”调侃完某人,时桑郑重道谢,“今天谢谢你帮我说话。”
顾雪瑶:“不用客气,正好闲来无事,找了点乐子。”
时桑看了眼时间,不知不觉十多分钟过去了:“我出来挺久了,那我先回去了。”
顾雪瑶嗯了声,朝她挥手:“有缘再见。”
“有缘再见。”
回去的路上,时桑心情愉悦,不过还有一件事比较令她担心,那就是她擅自主张泄露了悔婚内幕,不知道当她把这件事告诉江辞深的时候,他会不会责怪她。
后半程她又想,按道理来说应该也不会怪她吧,毕竟她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帮他解决跟岑氏兄妹的矛盾。
时桑回到原地的时候并没有看到江辞深,往附近找了找也没见到,起初她还有些小失落,说好在这儿等她的,果然男人的话都不可信。
等她拨了几个电话都没打通,她开始觉得此事有些奇怪,一路上询问了好几个服务员,最后才在会馆楼顶找到了他。
幸亏她找人之前要来了外套,否则楼顶的风分分钟就要把她冻死。
“辞深哥。”她捂紧了外套,先从后面喊了一声,然后闻到了一股烟味,越靠近,烟味越浓。
江辞深回头时,面色冷白,眼尾微红,手里猩红的烟头随着凛冽的寒风忽明忽暗,没有一点生机。
印象里,这是第一次看他抽烟。
时桑不禁打了个寒颤:“想什么想得这么认真?”
江辞深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这个眼神跟她见过的大部分眼神都不一样,让她一下子想起圣诞节那天,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他也是这么看着她的。
她下意识地问:“是发生什么了吗?”
“时桑。”江辞深径自喊着她的名字,回音像穿过了一个世纪,“你喜欢现在的生活吗?”
“啊?”
“你最近过得怎么样?”他换了一种问法。
时桑不明白他的意思,一边眺望会馆外的风景,一边想到哪里说到哪里:“挺好的啊,吃穿不愁,就是很无聊,以前最忙的时候恨不得一下休息个四五天,现在闲下来了反而怀念起以前忙碌的日子了。”
江辞深眉眼低垂:“你刚刚是不是问我在想什么?”
“嗯。”
“我在想,”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望向远方,语调很慢,“如果不是因为我,现在的你应该做着自己最喜欢的事,过着自己最想要的生活,也不会有那么多的烦恼。”
漫漫长夜将至,万籁俱寂,会馆内的喧嚣始终到不了顶楼。
他继续说:“我刚刚遇到Maestro的艺术总监了,从她那里听说了一点关于你的事。”
时间仿佛一下子过去了很久很久很久,两个人谁也没再说话,都在努力挣扎着。
时桑原本捂紧衣服的手慢慢卸了力,自然下垂,然后深吸了一口气。
不知道多久后,江辞深最先转过脸,唇启之际,时桑也扭了头,她笑得没心没肺,一字一句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郑重,她说:“辞深哥,我们交往吧。”
江辞深怔在那里,刚刚那句话宛如平地一声雷,炸得他耳朵一时已经辨不清其他的声音,只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时桑早就洞悉了他的心思:“你想赶我回洛杉矶,没门儿,除非我自己愿意回去,要不然你怎么都轰不走我。”
江辞深皱眉:“可是我……”
时桑难得这么理直气壮地打断他一次:“我认识的辞深哥可不是这么畏手畏脚的一个人,而且违约金已经付完了,什么都回不去了,你以前不是教过我,人要往前看的吗?”
江辞深神色复杂。
大概是今夜的风太冷,时桑的思路异常清晰,骨子里的放纵不羁也像是彻底觉醒了一般,四处叫嚣着让她疯狂到底。
时桑大胆而直白,反击着过去一切的退缩与迟疑:“以前我说如果有留在申城的理由我就会留下,现在你就是那个理由。”
“如果你拒绝我,我会如你所愿立刻马上回到洛杉矶,但是你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到我了。”
“我时桑敢爱敢恨,过去放不下是因为有心结没有解开,现在全都解开了,你若是拒绝我,我也会彻底放下你。”
“所以辞深哥,你现在考虑清楚了,要不要跟我在一起?”
最后一句,掷地有声,承载着时桑这些年来所有的欢喜与勇气。
十八岁那年她有过很多梦想,其中最大的那个便是向他表白,不计一切地将喜欢宣之于口,这一次,二十三岁的她替十八岁的她实现了。
又一阵冷风刮过。
江辞深把快燃尽的烟头扔到了地上,先是右脚轻轻踩了两下,而后重重地踩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