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仪慷慨激昂地说着,时桑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直至将戒指送到两个新人面前。
林卿月莞尔一笑,时刻彰显着身为新娘子的成熟与大气:“谢谢你,时桑。”
时桑却懒得看她,一门心思地盯着另一边的江辞深看,试图从中捕捉到某些隐晦的情绪。
江辞深只淡淡瞥了时桑一眼,而后就抬手从盒子里取出来一枚亮闪闪的戒指,平静地为林卿月戴好,从眼里毫无波澜到满含爱意,不过短短的两秒钟。
时桑许久未见他对一个人笑得如此温柔,平静已久的心湖瞬间起了层层涟漪。
“这是闪耀着爱情光芒的信物,是彼此身份的代表,更是承诺,也是责任。下面有请美丽的新娘为新郎戴好婚戒,从此以后白首不分离!”
司仪话音刚落,林卿月欲从盒中取出婚戒,谁知信物还未彻底取出,时桑双手一松,那倒霉的戒指便同盒子一起下坠,“嘭”的一声,准确无误地砸在了绿油油的草坪上。
时桑就站在原地。
她听到身后突然之间一阵嘈杂,在场宾客全乱了套,有惊呼出声的,有疑惑不解的,还有不断指责她的……
“这、这……”
台上的司仪憋了很久也没憋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一直傻傻地重复着同一个字。
而作为引发这场闹剧的“罪魁祸首”,时桑一点儿也不害怕,反而极其镇定地看向今日的男主角江辞深,还没看仔细他脸上的神情,一道不合时宜的音乐让这一切戛然而止。
洛杉矶的雨早已停了,天光微微亮。
时桑揉着眉心从床上坐起来,望了眼落地窗外,这才伸手摸向床头柜上的手机。
刚一接听,萧予酥的声音便通过听筒传出来:“刚醒是不是?我就知道你起不来,特地打个电话来催催你。”
听到她的嗓音,时桑的思绪全落在很久以前两人的一次对话上。
萧予酥当时问她,如果江辞深以后结婚了,结婚的对象不是她,她会怎么办?
那时她的回答是:“当然是祝福了,都过去这么久了,该放下的我已经都放下了。”
然而,事实呢?
在那个梦里,她的潜意识并不是祝福他,而是引导了一场闹剧,跟四年前那个不知轻重的自己一样,没有想过后果便无厘头地做了。
这几年,关于江家的一切鲜少再占据她的思考,更不用说是梦里,但是这一晚,她竟然做了一个如此离奇的梦,她不仅梦到江辞深跟林卿月结婚了,还梦到自己作为他们的爱情使者给他们送戒指。
简直是荒唐离谱加可笑。
萧予酥并未察觉出时桑的异样,跟她先闲扯了两句,然后催促她快点去收拾行李。
时桑要带的东西并不多,昨晚睡觉前就基本都收拾好了,在合上行李箱时,她忽然想起来什么,再次打开箱子,走到衣橱拿出来几件厚衣服。
大概是做了个梦的缘故,她记起来很多旧事,其中就包括申城的冬天很冷,虽说可以回国后再买,但是行李箱有空余能带几件走也是好的。
萧予酥并未挂断电话,时桑开了免提将手机放在床上,蹲在地上整理行李。
“尔尔,你真的想好要回去了吗?”
时桑坚定道:“当然要回去,你也知道叔叔待我和亲生女儿一样,他过寿我必须要到场。”
除了江晨风五十寿辰,似乎也没有其他的理由能让她在这个时候下定决心回国了。
她把江晨风跟她的父亲等同看待,无论是情感上还是道德上,她都该回去一趟。
萧予酥踌躇不决,最终还是没忍住提及到某个人的名字:“那要是遇到江辞深了,你该怎么办?”
时桑觉得有些好笑,“啪”的一声合上行李箱,拉上拉链,“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呗,他还会吃了我不成?”
听到这儿,萧予酥明显松了口气。
既然当事人都不担心,她还瞎操心干嘛?
—
飞机降落在申城机场时,是凌晨两点钟,时桑在机场附近找了家宾馆,一直休息到上午十点多钟才离开。
萧予酥闲着也是闲着,主动提出开车来接她,还说要把她直接送到江家此次办寿宴的大酒店。
上回萧予酥出国,两人小聚了一次,转眼间半年多过去,再次看到时桑,萧予酥直接傻眼了。
时桑刚坐上车,自顾自地系着安全带,萧予酥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发丝,大为震撼:“你这什么情况,完全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差点都认不出来了。”
时桑微挑眉:“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萧予酥盯她良久。
通过近距离观察跟以往生活经验,她能肯定时桑戴的是大波浪假发,不仅如此,她还特地化了个夸张的大浓妆,完全无法跟以往打扮清爽利落的她联想到一块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