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依旧会在心里升起淡淡的难过,她不敢同师兄们说,于是不知怎的就跑来找折丹了。
“姐姐你说,她明明是个大坏蛋,我为什么还会为这样的人难过呢?”白烟固有的道德标准在心里谴责她,她知道这样是不对,可她依旧无法控制。
“难过是很正常的事。”折丹清冷的声音缓缓传到她的耳朵里,冷清却又足够的清晰。
“没有人在面对死亡之后,还能保持着固有的冷静,尤其是那个人还是自己的身边人之后。”
折丹依旧将手上的茶盏端的牢牢的,热气逐渐散了一些,只是却没有急着去喝。
“只是你以后还会面对许多这样的时刻,你的朋友、家人、亲人直至最后到你自己。而你还是一名修士,这意味着你以后不只要去面对死亡,甚至还要去制造死亡。”
“砰”她将茶盏轻轻放下。
“你害怕吗。”
白烟不由抬头看了眼自始至终声音都平静如水的折丹,虽背着窗光她无法看清她的神色,可她随意散在胸前的白发如雪,莫名便透着股冷冷淡淡的疏离。
害怕吗?白烟想到了当初冒险给师兄传消息,但凡方容有一丝丝的鱼死网破之心,她这三脚猫的灵力水平估计早就没了。
可她依旧还是义无反顾的选择继续,是不害怕死亡吗?不,她心里其实怕的很,可人活着有许多事情是比死亡要重要许多的。
“我,我不害怕!”白烟神色坚定,眼睛亮闪闪的看着折丹。
“人活一辈子有许多事情都是要比死重要很多的,和那些事情相比,好像死在那一刻而言已经是最不要紧的了。”
折丹闻言抬眸看了她一眼,将茶盏缓缓送至嘴边轻抿了一口,入口先觉苦涩,随后才升起丝丝甘甜。
“那么现在你能明白方容的选择了吗?”
明白了她的选择之后,就会知道她为什么会那样选择,自然也就不会有难过而言。
白烟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随后又像是想起什么来:“那…那本来的方雅容会不会有事啊?她昨晚被人控制着抢了那个魂晶到现在还没醒呢。”
“只是身魂还未完全融合而已,至于后续如何我就不清楚了,你去问问你师兄吧。”
折丹看着眼前有些崇拜的看着她的小姑娘有些好笑,既然知心姐姐也当过了,遂开口赶人。
自从看过昨晚折丹同那突然冒出来的乌鸦交过手之后,白烟便突然明白了,自家师兄为什么常说让她在漂亮姐姐面前稳重点了。
不过她才不听呢,白烟美滋滋的同折丹告了别,决定去学校前去看一眼还在苦兮兮赶报告的周稚。
折丹看着又恢复活泼开朗的小姑娘背影,有些好笑,所以她也含着笑意思叫破了一个早就在一边偷听的人。
“纳兰先生倒是稀客,是找我喝茶来了吗?”自最初醒来,这是她第二次同纳兰朝见面。
被折丹叫破早就在此的纳兰朝也不脸红,仍旧是素色道袍加身,半白的头发不掩起清雅面容。
“哪里哪里,白烟那丫头反倒是麻烦您了。”
纳兰朝笑眯眯的,行动上也不见外,径直坐在了刚刚白烟的位置上。
折丹不置可否:“是为了昨晚的那只乌鸦来的吧。”
“我们也没想到一个普通的案子,居然会遇见百年难得一遇的魂晶,您对这件事怎么看?”纳兰朝问。
折丹看了眼依旧笑眯眯的老狐狸,又想到他那些不一定傻但一定白甜的徒弟们。
“他们既然能算到我的行动,那肯定就是有备而来的,对魂晶的图谋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方容之事,可能不是意外。”
“说来,那只傀儡乌鸦好像早就知道我苏醒之事,如此,你怎么看?”
她似笑非笑的睨了一眼神色逐渐正色起来的纳兰朝,早知道她苏醒,并且对魂晶图谋很久。
这便意味着,他们不是什么普通的邪魔,很有可能是蛰伏在暗处许久,不知要再干些什么事呢。
所有其实该苦恼的是异闻处,同折丹也没什么关系,她自然是语气轻松的很。
纳兰朝果然有些沉吟,最近一段时间他们也不是闲着什么事也没干,如今能数得着的人、妖他们都观察过了一遍,并没有大动作。
能唤醒折丹的可能便更低了,如今又突然冒出一伙抢了魂晶的人,他们又是抱着什么样的目的。
“实不相瞒,我们这段时间都在暗暗调查您突然被唤醒一事,虽然有预料到可能查不到什么,可没有想到真的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如今又出来这样一个早就知道您苏醒的不明人士,很难不让人怀疑这之间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