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她这么说的目的就是想激怒涂一一这个国公夫人;哪个女人能接受几年未归家的夫君与别的女人在外面卿卿我我, 这涂一一要是生气了再回击几句,可不就坐实了她欺负忠烈之后的名声?
涂一一怎么可能让她如愿,不说她已经不在乎燕离这个夫君,就是骨子里的风骨也不许她得理不饶人。
“县主说清楚了就好, 免得不知情的人误会国公爷;国公爷如今不只是燕家的家主, 他还是大晋百姓心中的战神,清名不容半分不妥;县主也莫要介意我方才多事,先贤曾说君子论迹不论心, 就当我是为了国公爷多操心了些。”
这句话说完, 涂一一又捂着帕子轻咳几声, 把一个时时挂心夫君的正妻形象演的入木三分,厅内众人大都为她此言触动,果然识大体。
有人感动,自然有人不喜,老夫人扫了一眼众人的反应,淡淡道今日的请安就到这里,让其他人各自回院子,只留下涂一一说话,燕语莺和李琳琅自然也没走。
小崽子不放心阿娘现在的身子,担忧看了她一眼,得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这才起身出去跟着小厮去了前院的书房。
没了需要避讳的人,老夫人这才看向涂一一这个素来不喜的儿媳,手里还抓着李琳琅的纤纤玉手,神情里尽是喜爱。
“琳琅年岁与莺莺相当,还小,涂氏你身为国公府主母,要多加担待才是;且琳琅如今也只有咱们国公府依仗,涂氏你更应该感同身受才是,便是琳琅有不通礼仪的地方,你私下里提点便是。”
又和颜悦色道:“阿离昨夜来我这里说了他与琳琅相悦的意思,想来涂氏你也知晓了;我想着琳琅的孝期已过,恰阿离如今也能在王都多住些日子,不如趁此机会给他们办了这桩喜事,也能多一个人帮你分担府中琐事,阿离也能多几个子嗣,涂氏你也能安心休养身子。”
被老夫人握着手的李琳琅满脸飞红,蜷首安静等着;一旁的燕语莺却欢喜拍手,她很喜欢县主做自己的嫂子。
当即快言快语:“这样好;大兄已是颇重情意,成婚六载后院只有长嫂一人,王都哪里还有如大兄这般的男子;长嫂生阿沐的时候坏了身子,以后也不能再有子嗣,可大兄如今已是国公,膝下怎能只有一个子嗣,是该再为我添一位嫂子了。”
“县主本就姿容绝艳,行事大方;又是忠烈之后,还有圣上的恩重,与大兄还真是一对璧人。”
转头不怀好意问起涂一一:“长嫂,我说的可对?县主这样的身份,想来长嫂也该贤惠大度,与我们一般欢喜忠烈之后的县主成为国公府的主子罢。”
瞧瞧,这没脑子的燕语莺都会这样说话了。
不就是和老夫人一样强调李琳琅忠烈之后的身份,便是念着她为国捐躯的父兄,涂一一这个国公夫人也不该锱铢必较,否则就该被其他人笑话她不贤惠,没有成人之美的气度了。
这家子人还真是,燕离看的是色,老夫人与燕语莺自然看重的是李琳琅的身份和那些资财,倒被他们都说的大义凛然。
涂一一依旧是昨夜与燕离那般的说法,把上中下三策都讲了一遍,也表明了她身有恶疾,愿意自请和离,成全燕离的大义和李琳琅的情意。
听她说完,老夫人还在沉吟,燕语莺这个蠢货却迫不及待问:“长嫂真愿意自请下堂?”
又撇了撇嘴角,上下打量她一眼后点头:“难得长嫂你能识时务;你这满身的病容确实无法与琳琅县主的明丽端方相比,念着你有自知之明,我与大兄说说,和离时多给你些资财。”
涂一一但笑不语,她可真不想与蠢货浪费唇舌,本来她现在的身子就不能多说话。
倒是李琳琅急了,心里直骂燕语莺蠢;面上却满是惭愧,哀婉推辞:“姐姐怎能自请和离,这不是置燕大哥与我于不义?姐姐与燕大哥当初是圣上赐婚,又辛苦操劳侯府后院,膝下还有大郎君在···姐姐万万不可再提和离之事,我本来也没想与姐姐争,只要姐姐能同意我与您一起服侍燕大哥就好,我愿意居于姐姐之下。”
这当然不行,涂一一可不愿意与人争一个男人,这世上又不是只有燕离一个男人。
“县主此话差矣;我知县主对国公爷情深意重,愿意为了国公爷委屈做小;然你们想事还是简单了,若是国公爷真以妾礼迎娶妹妹,才真正是寒了忠烈和燕家军的心;若是以甚么平妻之礼迎娶,得罪的可就是御史台还有天下文人,县主难道愿意国公爷被污名所伤?”
“真要为了国公爷所想,为了燕国公府和燕家军所想,要么就委屈县主收回对国公爷的情思,安分当个国公爷的义妹;要么就是我自请和离,国公爷或县主无论谁拿一点恩赏求圣上允准,县主自然可以是国公爷的正妻,世人也挑不出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