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去买了香烛纸钱和祭品,又给自己和小文各买了两身换洗的细棉布衣裳,还买了些胭脂水粉,这才领着小崽子回到马车附近,回到村里直奔涂老大墓地去了。
还是让护卫远远等着,涂一一拿着东西牵着小崽子到了坟前,让小崽子在一边玩,她自己动手清理坟茔附近的杂草;因村里人的坟茔都在山脚下,附近竟然也有些药材,分辨出几样自己想要的,借着清理杂草的机会她又采了一些,照旧用石头砸成粉状包起。
她收拾的过程中,小崽子也没有真的贪玩,而是捡起坟茔附近杂乱的小石头,整整齐齐码在坟堆周围;看清小崽子的意图,涂一一忍不住欣慰,这样懂事的小崽子,难怪原身放不下,换成她现在也放不下,想把最好的都给小崽子。
不急,慢慢来,先让小崽子认清父族的嘴脸,等她带着小崽子离开,总会做到的。
都收拾好,牵着小崽子跪在坟前,将祭品和供品一一摆好,点燃香烛纸钱,和小崽子一起磕了头。
“阿爹,女儿要带着小文一起先去谨之家里看看,下次来祭拜您还不知是什么时候,女儿会与村长说,让他逢年过节来给您烧些供奉;您放心,女儿会照顾好自己和小文,等来日再来看您。”
涂一一这一跪是代替原身,也是因自己占了原身的身体;通过记忆她就能知道涂老大对这个女儿有多尽心,可谓万事都为这个女儿打算;只是村里的人还是太善良了些,轻易让裴寂哄骗,最后令女儿和外孙都落得个凄惨下场。
不过如今是现在的涂一一,她绝不辜负这位父亲的期望,一定代替原身活出个样子,还要照顾好小文。
回到村里,打发两个护卫领着小崽子先回家,涂一一自己去了村长家;与村长说了缘由,然后留下一些银两,请村长去祭拜先人时帮自己给涂老大也供奉纸钱,村长痛快应下,让她只管放心;涂一一没有不放心的,通过记忆就知道这个村子里的人都淳朴良善,答应的事情绝不会食言,尤其这个村子里的人大都姓涂,都沾亲带故的。
说完正事,村长自然流露担心,他听到原来涂谨之竟然是东州裴氏的嫡支长房长孙,很是担心涂一一娘俩的处境;虽然他们生活在村子里消息闭塞,但村长还是有些见识,他是听说过东州裴氏的名望的;这样传承千年的世家大族的嫡支郎君,还是长房长孙,按规矩将来是要做家主的,这样的人家和身份,能看得起涂一一这个猎户之女吗。
看,这就是人情世故,连村长都有这样的担心,裴家的人又怎么可能真心接受涂一一母子;更何况杨氏女在裴家苦守五载,美名已经传出,早已先入为主,还是同气连枝的世家联姻,涂一一怎么与她比。
“族叔不必担心,一一带着小文先去看看,总要让小文知晓阿爹究竟生在怎样的家族里;若是之后裴家人薄待我们母子,一一不会屈居人下,必然还会回来的。”
村长也知此时情势不由人,只能长叹一声,叮嘱她万事小心,能退一步就退一步,保住性命才能说以后;涂一一点头应下,郑重行礼道谢,又将家里的钥匙留给村长一把,请他安排人得空去打扫一番。
回到家里,见裴寂在院子里与一个管事模样的人说话,涂一一只点了点头,回了屋子,就看到小崽子正安分坐在床板上,小嘴里还念念有词。
看到阿娘回来,双眼骤然发亮,跳下地就迎上来。
“阿娘都拜托给村长阿爷了?”
点了点小崽子的鼻头,涂一一点头。
看了看门外,小崽子过去关好门,拉着阿娘让她蹲下来,这才在她耳边悄声道:“方才回来,院子里那个裴管事还想翻阿娘装东西的包袱,阿爹也不阻拦,是小文拦下的,他这样不经阿娘同意就翻阿娘的东西不对,小文一直在屋里给阿娘看着呢!”
忍不住摸了摸小崽子的发髻,涂一一点头赞同:“小文做的对,他这样是不尊重阿娘;然,日后小文再做这样的事情前先想想你能不能做到,这次因为裴管事是你阿爹家里的人,他不好对你如何,若是换成陌生人呢,万一小文被伤到,阿娘会担心和伤心的。”
小崽子若有所思点头,马上又问:“那阿爹为何不阻拦,难道阿爹也不尊重阿娘?”
涂一一失笑,可不是不尊重么!
但她此时还不能直接说,只淡淡道:“或许是你阿爹这两日忙着准备启程的事,他没注意到这些。”
小崽子摸了摸小脑袋,总觉得阿娘没说真话,罢了,有阿娘在,都听阿娘的就是。
用晚食之前,裴寂进屋与娘俩说了几句话,涂一一与他说了拜托村长的事情,也说了她留下银两的事,总不能空口白牙叫人帮忙;裴寂忙道是他疏忽了,竟没想到这些,还要累一一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