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里陈霜意虽然娇纵了些,但看见这些长辈们,到底都还是客气守礼的,今日却是半点面子也不给他们了。
“真是牙尖嘴利,不知秦王爷可知道王妃在外面,是这么一副嘴脸。”老夫人气得都快扶不住拐杖了,但凡陈霜意的身份再低一点,她的拐杖恐怕就已经打在她的身上了。
“王妃出门在外,也不知道谨言慎行,小心给王爷惹祸。”方才被陈霜意怼了个没脸的贵妇又阴阳了起来。
陈霜意抬起头,瞪了她一眼,正要说话。
“放肆!”平宁公主不知何时到了,她穿了身缕金百蝶穿花大红锦缎通袖袄,头上戴了套红珊瑚玳瑁珍珠头面,雍容华贵而不失气质。
“本宫的女儿,也轮着你来说教?”
“是在说本宫的家教不好吗?”
平宁一出现,整个宴席都安静了下来,刚刚还七嘴八舌的夫人们,纷纷低下了头,生怕被平宁瞧见了,做了她的出气筒。
宁安侯府老夫人原本是打听过的,今日宴席平宁不会来,所以才敢仗着年长些,倚老卖老,想找陈霜意的错处,叫她难堪。
眼下,平宁公主突然来了,她哪里还敢说什么。
这位祖宗偏袒女儿,可是天下闻名的。
“怎么不说了?本宫一来,都哑巴了?”平宁怒道,她的声音在静悄悄的宴席上,格外响亮。
毕竟是宸王妃的寿辰,且宸王世子谢远清与林闻清自幼交好,这是满金陵城都知道。陈霜意不愿在人家寿辰上发难,所以拉了拉平宁公主的衣袖,示意她算了。
不过,算了归算了,道理得讲清楚。
“今日之事,我们秦王府和长公主府便都不再追究了。但希望各位记住,柳姨娘是自请去庵堂的。再者老王爷,只留下了一个姨娘,秦王府可没什么柳夫人。”她虽年幼,说话倒是有分量的。
宴席上出了这么个小插曲,宸王妃还不知道,待她正式出场时,这一篇,已经翻过了。
陈霜意不想看见那几位老夫人,同宸王妃贺了寿,便自请去了小辈们的席面上。
哪成想,小辈们的那边也正聊的热闹。几个还未出嫁的贵女们围着朝羡,叽叽喳喳,也没察觉到陈霜意突然过来了。
有的在惋惜朝羡最近瘦了,有的在说陈霜意的坏话,说着说着,画风便转了。
朝羡对她嗤之以鼻:“你们以为她嫁给秦王是什么好事吗?”
“她可不是平宁公主亲生,我听说,她是捡来的,是真的吗?”御史大夫家的二小姐孟欣苒问道。
陈霜意原本要踏出去的脚,停了下来。如此秘密之事,她是如何得知?还敢在这种场合说。
朝羡猛地捂住了孟欣苒的嘴,压低了声音:“我不是同你说过,别乱说话吗?你瞎说什么?”朝羡既没肯定也没否定,回答的模棱两可。
孟欣苒满不在意,拉开了朝羡的手:“你怕她我可不怕她。”
“她总是一副自命清高的样子,仗着有几分姿色,到处勾引人。其实,长公主府养着她,不就跟扬州的那些富商养瘦马一个意思吗?”
“好吃好喝的供着,养大了送给需要巴结的人。”
“啪!”一声响亮的巴掌声传入了所有人的耳中,陈霜意闻声望去。
便看见她那个从来不敢惹事唯唯诺诺的堂姐陈颦儿,正怒气冲冲地举着手,正准备再扇孟欣苒一个巴掌。
朝羡按住了陈颦儿的手:“你和她同为大臣之女,并无品级高低之分,你怎可打她?”
陈颦儿自打经历过上次萧启明之事,整个人都十分颓靡,很长一段时间都未能走出来,更害怕与人打交道。
可今天,她突然厉害了起来:“打她就打她,还要先给陛下写折子不成!”
说完,她快准狠,又抬起手,朝着孟欣苒的另一张脸,就是一巴掌。
孟欣苒被打的眼冒金星,双颊飞快得红肿了起来。
她难以置信的看着陈颦儿,半晌才反应了过来,尖叫了一声,朝她冲了过去:“啊!贱人,我要杀了你!”
她人还没有冲到陈颦儿跟前,便被陈霜意一脚踹开了。
“怎么,打你,你不服气?那给你机会,打回来啊?”陈霜意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孟欣苒被踹倒在地,抬起头看见眼前正是陈霜意,吓得连话都不敢说了,更不敢同她动手了。
她是秦王府,又是长公主的心头肉,趁她不在在背后嚼嚼舌根就算了,真让孟欣苒动手打她,借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
“扬州瘦马?”陈霜意蹲下了身,用指尖划过了孟欣苒的脸颊,阴测测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