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皇后只能给他俩找些事干。
老嬷嬷劝她:“皇后娘娘也不必过于苛责两位殿下, 更无需长他人志气, 灭自己威风,两位殿下未必就不是做储君的料。”
皇后身心俱疲:“江山若真是交到他们二人手里,匈奴恐怕很快就能在咱们宫里大摆宴席了。”
她的两个孩子,一个好色一个好酒,平日里装的人模狗样, 不过是她这个做母后的, 一直在给他们遮掩罢了。
都说三皇子不学无术臭名在外。
但她明白,装平庸和真平庸, 是有天壤之别的。
“可殿下们有鸿鹄之志,未必不是好事。”老嬷嬷出声安慰。
提到这里,皇后更加头疼了,她摆了摆手:“鸿鹄和癞蛤蟆,本宫还是分得清的。”
眼下不是头疼这两个孩子的时候,近来京中传言自然也传进了宫里,这让皇后更加忧心忡忡:“嬷嬷,当年的人,哥哥可曾处理干净?”
“王爷做事向来干净利落。”老嬷嬷轻声道。
“那就好,那就好。”皇后语气低沉,甚至带了几分惶恐不安,“那为何近日京中又有人将那件事翻出来说?”
她边说,边走下了皇后宝座,拉住了那老嬷嬷的手:“乳母,哥哥当真全都处理干净了?倘若是让皇上知道了,或是让闻清知道了,本宫该怎么办啊!”
老嬷嬷看着她这副样子,心底里有些鄙夷,脸上却半点没显。她是当年秦王府嫡小姐的乳母,而那时的皇后娘娘还不过是秦王府众多庶女中的一个而已,走了大运,借着秦王府的势力,坐上了皇后的位置。
这么多年了,还是一副小家子气。
“娘娘安心。”她轻轻拍了拍皇后的手背,“您就是不相信自己,也该相信王爷的手段。”
“况且,就算是知道了。也不能拿您怎么样。”她又给皇后吃了一颗定心丸。
“咱们秦王府所作所为,皆是为了大梁,为了天下苍生。”
“对!”皇后听到这话,稳住了心神,将刚刚的惶恐不安压了下去,“对,本宫与哥哥,苦心孤诣,绸缪良久,皆是为了家国大义。”
“况且,为了这件事。哥哥不是也已经付出代价了吗?”说到这,皇后忽然带了些哭腔。
老嬷嬷突然抬起了手,按在了皇后肩上,将她还未说出口的话,按了下去:“娘娘,不必一直沉溺于往事。咱们没做错,先皇后是病死的,徐家更是作茧自缚自掘坟墓。”
“对。先皇后是病死的,太医院如今还有脉案。”皇后看着老嬷嬷的眼睛,点了点头。
她这下子,彻底不慌了。
而秦王府那边,自打陈霜意听闻暴雪将至,虽只是瑞敏公主的一派之言,但她也不敢耽搁。
早在她大婚前便已经在筹备在金陵城中建一所济幼堂,之前也已找好了地方,原本是想着等开春了再正式办起来,现下她派人提前将东西都置办好了,以备不时之需。
她的嫁妆单子里有好几间粮铺,还有几个农庄,之前庄子里的管家来汇报时,说过今年收成不错,倒是刚好能派上用场。
陈霜意又写了封手书,派人送往各个庄子里,命各庄管事留足过冬所需的炭火粮食,便将剩下的都运往京城的铺子里。
若真是雪灾来临,怕的不仅仅是物资短缺,更怕的是商人们哄抬物价,导致百姓们即使想买过冬之物也无足够的银钱购买。
古往今来,为着吃不饱穿不暖闹出的是非,可不少。
陈霜意虽为一介女流,但道理还是懂得,史书也读过不少,她绝不会发国难财。
一连两日,她忙活的几乎脚不沾地。
第二日夜里,果然下起了大雪,一夜之后皑皑白雪覆盖了整个秦王府。
陈霜意的屋子里燃着上好的红罗炭,怀里还揣着个汤婆子。她畏寒,冬日里,总是格外怕冷些。
红杏从外间回来,冻得双耳发红,一进屋便解了沾了湿雪的外袍,搓着手,往炭火盆边靠。
“坐上来。”陈霜意从怀里掏出汤婆子,递给她,一边吩咐她坐到榻上去。
她的榻子里燃着地龙,坐上去暖烘烘的,没一会,红杏身上就没那么冷了。
“王妃,您让我给各个粮铺送的定价单,已经都分发下去了。”她喝了杯绿梅递过来的热茶,“但是有几位掌柜的问您,为何今年的定价,比往年少了一成。”
“不过他们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也只是照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