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话不能同林闻清说,她只能低下来头,瓮声瓮气到:“算了,不找了。咱们回府吧。”
她想好了,明日便去寻三皇子谢洛,让他来明月坊要人。反正,他名声不怎么好,上门逼迫明月坊交出个伶人来,应当也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是将他本就臭了的名声,搅和的更臭一点罢了。
林闻清点了点头,牵着陈霜意的手,走了出去。
夜色很深,寒露更重。陈霜意出来的匆忙,穿的单薄了些,一出门被这腊月里的冷风一吹,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喷嚏。
林闻清牵着她的手顿了顿,单手扯开了自己的大氅,脱了下来,披在了她的身上。
“王爷,不必如此。”她向后退了一步,想要拒绝。
但林闻清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眼睛看着她,眼底神色平静,没有半点波澜。
“更深露重,小心风寒。”他往前走了走,靠近了陈霜意一些,整个人的气息将陈霜意包围了起来,一边同她说话,一边扯着大氅上的系带,慢条斯理地替她系着。
林闻清的身量很高,常年从军又练出了一副好身材,逼近之时,犹如青山压面而来。
两人靠得太近,彼此间的气息交缠着,陈霜意听见林闻清的呼吸又沉了几分,他系着带子的手修长而骨节分明。
他系完了带子,将大氅又整了一番。两人身量悬殊太大,林闻清的大氅披在陈霜意身上,像是一个黑色的罩子,将她从头到尾,罩了起来。
他低头,浅笑了一下:“真不是来找乐子的?”
其实刚刚他从雅间出来寻她,便已经有暗卫来向他禀明了,她是同自己前后脚出的王府,一路上跟踪自己而来。
明明早已露了马脚,却还以为自己神不知鬼不觉。
林闻清找到她的时候,只是想同她开个玩笑,看看她如何解释,会不会着急。
“真的不是。”陈霜意将手藏在了大氅里,两只手紧张地抠来抠去。
朔风不止,寒意料峭,林闻清将人拉进了自己怀里:“那是为何?”他存了心要逗她。
陈霜意就是不说,这下子,连话都不想多说了:“反正不是,你别问了。”
见她有点没耐心了,林闻清也没再继续,直接打横将人抱起,朝着马车的方向走了过去。
陈霜意被着突如其来的失重感吓了一跳,下意识地便搂上了林闻清的脖子:“你做什么?”
“不明显?抱你啊?不冷吗,这么冷的天,互相抱着,才能取暖。”他没脸没皮地说。
很多时候,陈霜意都觉得林闻清这个人深不可测,明明在人前是一副生人勿近杀伐果断的冷面孔,可私底下,骚断腿,浪到家了。
但她可没那么不害臊。
“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不放。”林闻清没听她的,甚至使坏地,颠了颠她。吓得陈霜意只能紧紧地搂住了他的脖子。
“其实,你是来寻本王的吧。”林闻清将人抱进了马车,揽着她的手臂,却没有放下。
陈霜意抬眼,看向他:“你,你都知道了?”说完,她又低下来头,有些泄气:“抱歉,没经过你的允许,私自跟踪你。”
马车缓缓向秦王府的方向驶去,陈霜意将头低的更深了,半晌也没能听到林闻清的声音,她心里惴惴不安,猜测林闻清定然是生气了。
可她堂堂郡主,被人如此戏弄,当作替身,难道她就不该生气吗?不能查查吗?不能好奇吗?
想到这,陈霜意理直气壮地抬起了头,直面林闻清。
可林闻清没有生气,反而很轻松地朝她笑了一下。一如大婚当日,他站在红烛下,拿着喜秤,挑开她的盖头时,那样温柔的笑。
陈霜意看傻了眼,张了张嘴,原本要说的话,给忘了。
“这有什么可抱歉的。”林闻清捏着她的手,在她的指腹揉了揉:“我军中的幕僚们常常抱怨自家娘子管得严,他们连出门吃些酒水,都会被娘子拧着耳朵押回家。”
“王妃待本王,可客气得很了。”
他语气欢快,听上去,倒真像那么回事似的。
陈霜意看着他,试探性地问:“王爷不觉得,我是在监视你?”
“本王愿意。”林闻清冲她挑了挑眉。
他从不认为先帝赐婚,是为了派个人来名正言顺的监视他。若真是这么想的,那皇家的人未免也太过愚蠢了一点,他若真想做些什么,第一个隐瞒的,恐怕就是这个王妃了。
以他的手段能力,能轻易被人监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