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一把火,烧尽这繁华的金陵城,让大家一起,随着他堕入深渊吧。
“夫君。”陈霜意看着一直阴沉着脸,沉默不语的林闻清,拉着他的手臂,晃了晃,“咱们回府吧。我有些饿了,今日出门时,小厨房还被了银耳雪梨羹,咱们回去一同用些吧。”
她又摇了摇林闻清的胳膊:“回去吧。我今日实在累的很,你若是还不肯回去,那我可真真承受不住了。”
“好。”林闻清忽然就平静了下来,他的声音暗哑的不像话,好似刚刚哭过一般,哽咽了一下,“即刻就回。”
两人并排走出了廷尉府,上了马车。
回府的路上两人都没再说话,林闻清心里装着事,不是很有表达欲。陈霜意知道他心情不好,也不想打扰他,只想给他点安静的时间消化情绪。
彼此倒是默契的没有再提起刚刚的事。
马车缓缓行驶,穿过长街和深巷,带着两人回到了秦王府。
陈霜意确实是累了,一整天下来,她的腿都有些发麻了。
两人回府后夜幕已然降临,院子里早已挂上了灯笼,下人们也已经备好了晚膳和沐浴用的热水。
林闻清没什么心情,但还是坐着陪着陈霜意用过了晚膳才去了书房。
不知道去忙什么了,陈霜意也没有多想,身子疲惫,她想沐浴更衣早早就寝。
陈霜意累了一天,昨晚又几乎一夜未眠,她身子疲惫的很,坐在浴桶里脑袋也昏昏沉沉的。
莫名的,她昏昏沉沉的脑袋里,响起了那个小沙弥的话。
他说,她的亲人,祖父外祖父母亲舅舅,皆是林闻清的仇人。
他说,林闻清认贼作父,还娶了仇人的女儿。
陈霜意不认可他这话,可她不知道,林闻清有没有听进去,或者说,这话,会不会伤着他。
他会不会因此,真的与自己生出嫌隙来。
越是这么想着,陈霜意的脑袋越是晕乎乎的,不知为何,脸也跟着烫了起来。
她将脑袋埋进了热水里,在水里摇了摇头,想让自己清醒一点。
然而事实总是与愿相违。
她的脑袋越来越沉。
没办法,她提前站起身,随便擦了擦身上的水迹,套了件寝衣便走出了净室。
没曾想,正巧与刚刚从书房回来的林闻清装了个正着。
见陈霜意身上都没擦干,头发还滴滴答答的往下滴着水,林闻清很自然的走进净室,拿了块干净厚实的素帕,过来牵她的手。
“坐过来,不擦干净,会着凉的。”他的手指穿过陈霜意的长发,一点一点的放在素帕上,来回擦拭。
“春日里虽不像冬日那般寒冷,但夜里风大,你下次别穿这么少就走出来了。”
“容易冻着,万一伤寒发热,又不知道几日才能好。”
陈霜意不说话,歪着脑袋,瞧着林闻清。
林闻清还在喋喋不休,擦拭着她长发的手,也没有停下:“头发洗过了,也要立马擦干,不然睡着了之后,第二日你会头疼。”
他喋喋不休的样子,像极了老妈子。
陈霜意抬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林闻清没有察觉到陈霜意脸上的细微变化,轻轻拉起她一股长发,放在素帕上,来回擦拭。
湿漉漉的长发披散在陈霜意的身上,将她那件单薄的寝衣润湿。素白的寝衣被水沾湿后,变得透明,露出了她穿在里面,那件青色小衣。
林闻清的喉结上下滚动,揉着她长发的手却没有停下。
有风轻轻从窗棱缝中钻了进来,带着春日里独有的泥土气息,陈霜意猛地,打了个冷颤。
林闻清握着她长发的手,停住了。
陈霜意一动,那虚虚掩着的领口便松了开了,露出了她小半个洁白如玉的肩膀。
林闻清的身体起了微恙,喉结滚动,嗓子微微发痒。
偏偏,她还毫不知情地,往林闻清的身上,靠了靠,像是在攫取温暖。
这湿漉漉的衣服穿着睡觉,明日定然要生病的。
“把衣服脱了。”林闻清捏起了陈霜意的下巴,将她的头抬了起来。
昨夜折腾了她一晚上,本来林闻清不打算再做什么了,怕真的把她给累坏了。
这人在那事上总是喊累喊困喊不舒服,真真假假的,林闻清有时候都分不清。
可回回他心软之时,她总是不要命地撞上来,有意无意的撩拨他。
“干嘛?”陈霜意疑惑不解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