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里处处没有他,却处处都是他。”
“开心了想见他,难过了也想见他,总之,时时刻刻都想与他分享。”
陈霜意低着头听着,没有插话。
“你没有这样想过林闻清吗?”平宁长公主停下了脚步,问她。
陈霜意抿着唇,认真地思索了片刻,犹豫不决地,点了点头。
其实一切已经很明了了,只是她还不知道而已,平宁长公主问到了想要的答案,心满意足地往林皇后的寝室走了过去。
。
大相国寺偏殿。
林皇后正跪在佛像前捻着佛珠诵经。
她心里如有洪波涌起,久久不能平息,便是来了相国寺,日日听着晨钟暮鼓,看满山香火缭绕,也不能使她平静下来。
平宁长公主一行人走进院子里时,她正念念有辞,同她当年在秦王府的乳母说话。
二皇子如今受了隆顺帝的贬斥,已经在去往封地的路上了。而今晨,她留在四皇子府里的人来禀,说四皇子昨日突然与人斗马,不慎从马背上摔了下来,摔断了腿。
她一下子就乱了心神,此刻好似喝醉了酒一般,开始胡言乱语。
老嬷嬷陪了她很多年了,早已习惯了她这样如惊弓之鸟的模样,平静地端了碗药,递给她。
“皇后娘娘,今日安神汤还没喝,快些喝了吧,喝完您去歇息一会儿,四皇子会没事的。”
林皇后乖顺地接过了碗中汤药,一饮而尽,口中苦涩难耐,她却面无表情。
“嬷嬷,本宫好担心珩儿,儋州那么远,他路上若是遇到什么危险,可如何是好?”
“是不是有人要害本宫?害本宫的孩子?”
林皇后又在胡言乱语了,往日里她在人前还能装出几分皇后的样子,如今四下无人,本性倒是彻底展露无遗。
老嬷嬷头疼地看着她,起身,在熏炉里点燃了一支熏香,出声安慰她:“皇后娘娘,您太累了,该睡了。”
“是的。本宫该睡了。”
林皇后双唇微微发抖,木讷地将手搭在了老嬷嬷递过来的手上,任由她扶着自己,往里屋走去。
行至半路,她忽然停了下来,声音哽咽:“乳母,本宫今日不想睡,你再同本宫说说话吧。”
老嬷嬷摇了摇头,再说下去,也是胡言乱语,近些日子,林皇后疯的更厉害了,特别是今日,听闻四皇子坠马摔断了腿,她又神神叨叨地将当年的事情翻出来说。
没办法,老嬷嬷只能在她的汤药里下了安神之物,想让她睡上一觉,醒来能冷静些。
“不行,娘娘累了,该去睡觉了。”
平宁长公主一行人到大院中,刚要派人通传时,便听见了这样一句话。
若非山中过于清静,或许他们还听不见。
什么样的人,敢同一国皇后,说不行?平宁长公主眉头紧锁,直觉此事不简单,怒气冲冲地推开了殿门,走了进去。
她气场十足,行动间珠钗不动罗裙未乱,还未开口说话,便已让人感觉后背生冷,两股战战。
“放肆!”平宁长公主睨了林皇后身边的老嬷嬷一眼,出声呵斥,立刻平宁长公主的随从便冲了上来,一把按住了那名嬷嬷。
林皇后的药效好似上来了,她的头开始晕晕沉沉,双脚好像踩在了云端,看向平宁长公主,愣神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要护着嬷嬷。
“住手,她是本宫的人,岂容你们放肆!”
“皇后娘娘,本宫无意冒犯您。”平宁长公主和陈霜意齐齐向林皇后行礼,而后平宁长公主解释道,“只是方才在外面,听到这位老奴才对您不敬,颇为放肆,怕您受到伤害,皇妹才越俎代庖了。”
林皇后的身子摇了摇,整个人更加晕了,思路也开始不清晰:“这是本宫的事,与你无关。”
陈霜意见她实在难受,贴心地走了过去,想要扶住林皇后,还未碰到她的衣摆,便被林皇后一把推开了。
没料到会被推开,陈霜意的身子没站稳,往后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
“这个奴才对皇后娘娘您出言不逊,便是羞辱皇家,怎能说,与我无关呢?”平宁长公主原本见林皇后护着,也不想再多管闲事了,可眼下看见陈霜意无辜被推,心里头怒火中烧。
放眼整个金陵城,谁人不知,她平宁,出了名的护犊子。
敢当着她的面,推她女儿,她就非得要那个嬷嬷半层皮。
“即是辱骂皇家,便该送去皇兄面前,分说分说。”
说完,平宁长公主便朝随从使了个眼色,随从得令,拖着老嬷嬷便要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