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霜意用手指绞动着帏帽上的白纱,抿着唇,有些闷闷不乐。
“王妃现在要叫车夫将马车开过来,去长公主府吗?”绿梅拎着陈霜意刚刚派她去给平宁长公主买的杏仁酥,问她。
看见杏仁酥,她突然又想起了林闻清,前些日子他从外面给她带了酥酪,还问她好不好吃,她刚刚点了一下头,那人便凑过来亲她,把她嘴角的酥酪全蹭走了,还没皮没脸地说果然好吃。
日头更甚,照在陈霜意的脸上,她觉得脸颊发烫。
她还是有点闷闷不乐,看着绿梅着急地样子,微微叹气:“走吧。去公主府。”
不同于傻乎乎的绿梅,红杏很能捕捉陈霜意的小心思,她走上前一边扶着陈霜意的手,一边小声嘀咕:“听说前面开了一家梅果铺子,专做杏仁果脯蜜饯,近日来金陵城很是时兴。”
陈霜意停下了脚步,朝着红杏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好吃吗?你吃过没有?”
“没。”红杏低头一笑,“索性今日天色尚早,王妃不如买些来尝尝,若是好吃,便一同带去给公主殿下,殿下近来有了身子,恐怕孕中胃口或许会不佳,吃些酸酸甜甜的东西,开胃适口。”
“若是不好吃,那便送去给王爷吧,王爷在廷尉府当值,如今正是春困夏乏之际,下午人总是容易惫懒,吃点酸的,醒神。”
她这话,说到了陈霜意的心坎里。
她扬了扬眉,嗯了一声,勾着嘴唇,说道:“嗯,那就去买一点,等下你去送给他,就说是我觉得不好吃,才给他的。”
“一定要说,是我觉得不好吃才给他的,不是特意送他的。”
绿梅不懂俩人在嘀嘀咕咕什么,一听到陈霜意说不好吃才给林闻清,跟着插了句嘴:“可是王妃,你之前不是还说,要对王爷好一点吗?”
陈霜意回过头,睨了她一眼。烦死了,她回头要将绿梅的嘴堵起来。
几人没一会儿便走到了那家梅果铺子前,陈霜意一口气买了好些果脯蜜饯,店家一一分类放好,还贴心的每一样都分成了几小份,嘱咐她:“这位夫人,这些果脯若是拆开了便不经放,您吃一袋子便拆一袋子,其余的放在通风阴凉处收好,千万别沾了水汽。”
陈霜意的眼睛一亮:“不经放吗?”
店家以为她听了这话便不想买了,连忙解释道:“也没有那么不经放,只是咱们这是传统工艺,放久了怕影响口感。”
“好。那就每样,再买一份。”陈霜意用手指点了点她面前的几样,补充道。
店家听了这话,乐呵呵地又给她装了好些,交给了红杏。
等她们到达廷尉府时,林闻清正在午休,听门口的小厮通传说秦王妃带着婢女来了,他险些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直到真的看见那抹熟悉的身影,林闻清眼底的笑意便没有停下来过。
“我刚好路过。”陈霜意站在林闻清休息室的门口,局促不安地用手指绞着帕子,低着头不敢看他。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明明没做什么亏心事啊。
时值中午,外头阳光灿烂,春日暖阳自陈霜意的头顶倾泻而下,仿佛在她整个人身上,镀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林闻清的身量很高,两人相对而立时,陈霜意才堪堪到他的下巴处,是以,林闻清居高临下地低眸看她,便能清楚的看见她发髻边上有些松散了的碎发。
正被微风吹拂着,轻轻摇晃。
暖融融的阳光打在上面,随风轻轻摇动着的碎发像是一片金黄色的落叶,倏尔一下,闪进了林闻清的心间。
真好看,他妻子,连头发丝都这么好看。
林闻清伸手,将她牵进了门,生怕她下一刻便反悔离开了。
林闻清将陈霜意的手握得很紧,分明还未到酷暑,此刻乍暖还寒,陈霜意畏寒还穿着厚春装,可被他牵着的手,却慢慢爬上了汗意。
手心里全是汗,定然是他这屋子不通风,太闷热了。陈霜意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拿眼睛四处张望了一下。
“多谢王妃来看我,本来还觉得廷尉府的工作枯燥无味,王妃来了之后,我觉得干劲十足。”林闻清的嘴像抹了蜜,四下无人时,他总是能见缝插针地夸她。
陈霜意的手心里汗涔涔一片,她有些后悔来了,特别是此刻两人靠得很近,陈霜意甚至能感受到林闻清身上散发出的淡淡苦茶味。
她的心,又开始不受控制地胡乱跳了起来。
“我可不是特地来看你的,只是路过。”陈霜意纠正林闻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