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墟中没有什么可躲避的地方。
每当他们找到一片自以为安全的地方时，总是会有枝条蓦然生长，险些要将他们戳出个大洞。
林优优目瞪口呆，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引起这么大的动静。
等她回过神的时候，已经被抱在怀里躲藏。
“妈妈，优优是又干坏事了吗？”
她只是想要骗出坏叔叔的真心话，让所有大人都知道他是个坏人。
但是她没有想到，会有鬼婴吃人，会长出奇怪的树，房子还通通变成了废墟。
她不想这样的。
“跟你没有关系。”赵青槐一边躲避，一边气喘吁吁道：“有些本身就是坏东西，就算你不去做，什么也不说，本质也是坏的。”
“不要把别人的错误，归咎到自己的身上去。”
懵懵懂懂地点头，但看到周围的模样，林优优还是有些着急。
然而因为副本空间的异动，梦魇原本靠汲取这里的负能所创造的幻境轻而易举就破碎了。
幻境只能起到欺骗的障眼法。
以他们现在的能力，还做不到改变什么东西。
只能眼睁睁看着周围变成废墟。
原本被梦魇困住的林依依，在幻境破碎后，迅速显现出了身形。
她本来就一直跟在林优优的左右，此时突然在他们周围，也不足为奇。
旁的通关者们都为了能够逃跑而自顾不暇，自然也不会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怎么回事？”
好不容易偷得点喘息的空档，赵青槐问道。
林依依张了张嘴，刚想说自己也不知道的时候，突然就想起，自己漫长岁月的记忆里，曾经也碰到过一次类似的情况。
那一次对方也是如此。
只不过不一样的是，那一次那个女孩子，差一点点就要成功了。
但最后大家都不相信她，选择背叛她，让她永远都被拘于这里。
林依依很喜欢那个女孩子，总感觉跟优优有些相似。
她生起的火烧了整片村庄，村民们的哀嚎声中，通关者们还是将最后的仪式举行完成。
蔓延的火势中，所有的通关者们被鬼婴撕咬着。
包括那些村民们。
连绵不断烧起的火烧到他们的身上，烧焦的皮肤中隐隐透出木头被烧成灰的味道。
在那样众多味道混杂在一起的空间里，很难让人细细分辨出究竟什么味道。
加上时间有点久远，林依依也不确定自己记错了没有。
木头被烧成灰的味道……
赵青槐闻到过张婶身上的类似于古树的味道。
原本她以为只是因为对方常年生活在村子里，跟古树生活在一起，所以身上才会沾染那样的味道。
其中还混杂着别的味道。
隐隐中透露出她说不明的古怪。
结合突然从房子里钻出来的木头，悄无声息的村民们，赵青槐有个荒唐的想法。
古树即村子，村子即古树。
原本生活在村子里的村民们，早在不知不觉当中，就已经变成了古树中的一部分。
他们被控制行为，思想，就像是李成一样。
他们跟古树下那些祈祷的女人们又不一样。
他们不是养分。
是栖息在古树上的寄生虫，是万万千李成的缩影。
他们是村民，也可以是道士。
道士的记忆与影响通过古树的连接，深入他们的骨髓，在他们的体内生长出一种名为控制的树苗，直至有一天需要时，茁壮成长。
“妈妈。”林优优道：“我记得婶婶房间里的墙面黑漆漆的，就像是被火烧了一样。”
那是前面通关者留下的痕迹。
也是她留下另一条生的可能。
但是往后来的数人，没有人注意到这一点。他们固执地认为，自己所知所见的，就是正确的。
狭隘的目光盯着眼前的一点可能，化作最后自己的催命符。
“火烧吗？”赵青槐问：“但是房屋全都倒塌了，上哪里找那些村民？”
更何况，肆意生长的树木，还有那样粗壮的树木，可不好烧起来。
“但是大家一起的话就可以的吧？”林优优问。
她的眼眸里没有对这些人的怨恨与失望，里面平静如水，清澈得要命：“其实如果大家谁都不放弃的话，是可以找到生的出口的吧。”
只是有一个人选择了分离，选择了放弃，用自以为损失最小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不止这一个副本。
不止这一次的通关者。
直播间的观众也被林优优的话给撞得心脏疼。
明明没有带任何指责的意味，可偏听到，叫人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要难受得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