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没有看她,只是淡淡地道了一句：“你又没做错事情,这么小声干什么？”
仔细端详着少年的神情,林优优直接扑了过去,撞了个满怀：“哥哥不要生气嘛。”
“没生气。”少年道。
“骗人！”幼崽仰着头看他，直截了当地戳穿他的谎言：“程琤哥哥你都不冲优优笑了。”
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那个男人不是挺爱笑的吗？让他一个人笑去。
扯了扯嘴角,程琤道：“我本来就没有某个人爱笑。”
眨了眨眼，幼崽能感觉到对方身上的怒意,便没有继续开口。
某个人……
程琤哥哥指的是爸爸吗？
她安静地窝在程琤的怀中，看着他在白纸上记录着一个个点,全是刚刚岑修然与周思莹交谈时透露的信息点。
怀中平时总爱叽喳的幼崽在此刻安静得很，少年状似无意间用笔头戳了一下对方的脸颊：
“怎么又不说话了？”
平时不是很能说的吗？
对赵青槐，对岑修然。
程琤觉得林优优就像是人类口中所说的海后大渣女，总是捡一个又一个回家。
“程琤哥哥不高兴。”幼崽见他好似没那么生气了，伸手抱住他的手臂，软乎乎的脸颊贴了上去。
“哥哥不要不高兴啦。”
冷哼了一声，少年的语气明显软和了下来：
“你还知道我会不高兴。”
幼崽傻乎乎地笑，甜甜道：“因为最喜欢程琤哥哥了，所以优优当然知道啦。”
小骗子。
程琤在心里轻声道。
明明她对所有人都这么说过。
但显然，他还是很吃这一套。
微微眯着眼睛，少年整个人背往后靠，看起来懒懒的：“你下去吧。”
林优优抱着他的手臂拼命摇头。
她还没有弄清程琤哥哥为什么生气。
如果不好好哄的话，哥哥一个人生闷气对身体不好的。而且他生气的时候没有人哄，一定会很难过的。
“干嘛不下。”少年的话明显带着几分赌气的意味：“你爸爸又高又帅，抱你还不是轻轻松松的事情？”
“可是程琤哥哥也能啊！”幼崽道。
“那你为什么还要把他带来？！”一时嘴快，程琤忍不住将自己的心里话爆出来。
说罢，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不太恰当的话。
揉着自己的头发，少年补充道：“我只是觉得，我们这个小家，就我，你，还有妈妈不是更好吗？”
“程琤哥哥是不喜欢爸爸吗？”
幼崽抱着他，听着少年胸膛的那颗跳动。
就像第一次的时候，程琤哥哥也不喜欢妈妈。
“我没有不喜欢。”
程琤抿着嘴，违心道。
他不希望幼崽为难，也不希望自己的位置……被取代。
赵青槐说的没错，他不能永远都护着幼崽。
他自己也能感觉到随着自己陪幼崽过一个世界，能力也会随着被削弱。
这是代价。
程琤也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到什么时候，他只是想能够多陪林优优一会，再一会。
他不想错过幼崽成长的每一个时刻，也不想留她独自面对危险。
但总有一天，他可能也会变成一个连普通人都不如的鬼魂。
会成为幼崽的累赘。
他很高兴，幼崽能够获得那么多人的喜欢。甚至在每个副本世界里，都有爱她的人。
但同样的，他也在害怕，自己也不是幼崽什么必不可缺的存在，总有一天他也会被人取代。
有人会代替他的身份，对幼崽好。
幼崽也会有形形色色的各种美好，而忘记他们曾经也是那么要好。
原来人死后，也是会感知到各种情绪的。
程琤敛着眉，他很清楚，自己排斥岑修然，拒绝相信对方，不过是因为有自己的私心罢了。
他害怕这个家再多一个人，他总有一天会在幼崽的心里没有位置。
他只是平等地讨厌每一个会分走林优优的人和事物。
明明从一开始陪着对方的是自己。
明明他们相处的时间才是最长的。
“你就是不喜欢。”
小小的身躯在很用努力地抱着他，程琤感受到了。
幼崽的温度。
一如既往的温暖。
林优优努力地伸长手，想要轻拍对方的背借此安慰。
无奈她的手太短了，只能勉强够道对方的肩胛骨：“程琤哥哥的讨厌跟优优的喜欢一点都不冲突呀，我们又不是一个人。”
“哥哥可以不用因为优优勉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