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坛上,阳光惨淡,随着任乐的最后一句咒语落下,那些金盔银甲的侍卫缓步走向祭坛皱中央拿裙身穿白袍的少女。
她们的身体被粗麻绳紧紧捆绑,无法动弹,只能目睹着侍卫手中冷光闪烁的尖刀一步步靠近。在害怕与绝望中,她们只能不断地往祭坛中央靠近。
少女们被侍卫围住,无处可逃,那宽阔的祭坛仿佛变得狭窄起来。尖锐惨叫声此起彼伏地响起,然而不过片刻,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鲜红的血液开始从祭坛的四周流淌,沿着特定的凹槽汇集,最后形成了一条汹涌的血河。浓重的铁锈般的血腥味随风飘散,让人头皮发麻。
几乎是与此同时,天空中乌云聚集,随之而来的是霹雳和闪电。瓢泼大雨从天而降,倾盆而下,仿佛是天神对于这场祭祀的回应。
秦不疑和无双沐浴在这突如其来的雨中,穿越人群,来到了秦王面前。
“陛下,太子和王姬已经到了。”刘善恭声禀报。
秦王坐在宝座上,头顶玉冕,流珠背后,那双鹰目锐利非常。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目光从秦不疑身上一扫而过,最终停留在无双的脸上,略显冷淡。
“天下皆知吴王姬乃是难得一见的佳人,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无双微微一礼,神情淡淡:“谢陛下夸奖。”
秦王却没有回应,而是转头对身边的刘善说:“册封吴王姬为青夫人,封玉溪宫,王姬舟车劳顿,好生休息才是。”
秦不疑听到玉溪宫三个字时,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他抬头看向秦王,甲胄上的鳞片随之发出微微的响声。
玉溪宫乃是王宫之中最偏远,最冷清的地方。
然而他并未说话,只是转头,看着无双随着刘善离开了。
刘善和无双的身影消失在远方的转角,秦王方才转向秦不疑,淡淡道:“太子这次回来,途中倒是一波三折。”
秦不疑沉默片刻,眉头微皱,陈述道:“禀陛下,儿臣先是在边境遇到了一波蛮人,疑似与齐国有勾结。后来到了代县,又遇上了一波刺客。”
秦王听着,脸上未泄半点情感,像是听到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沉默如常。
半响,他目光再度扫过秦不疑,忽然开口道:“太子觉得吴王姬如何?”
闻言,秦不疑心跳突然加速,他能感受到这个问题背后的危险。他故意低下头,似乎在回想,片刻后,道:“儿臣不太清楚,这一路行来,儿臣和吴王姬并没有太多接触。”
“原来是这样。”秦王自顾自地点了点头,“太子一路也辛苦了,去给你母亲请个安吧。”
说着,他随意地挥了挥手,示意他离开。
玉溪宫坐落于王宫的西北角,一条弯曲的青石小径通往宫门。四周被高墙围绕,墙体虽然仍保有朱漆,但是经过岁月的洗礼,已经斑驳不堪,墙角处也起了裂缝,无人打理,爬墙虎便蜿蜒而上,密密麻麻地将之覆盖,如今正值隆冬,没了绿叶的遮掩,爬墙虎的根茎像是老人身上难看的青脉。
一走进玉溪宫的院子,就能感受到一种压抑的沉寂。
破旧的石板路上,许久无人打理,杂草丛生。花园的池塘里,早已没了活物,一潭死水,黏稠不堪。
然而,圆圆和赵婆子却仿佛没看到这些破败之景,两人的眼中充满了兴奋与新奇。
圆圆跑前跑后地整理床榻,抖落尘埃。而赵婆子则在摆放无双的衣物和饰品,看着那些古旧家具上的精美雕花,赞叹不已。
玉溪宫里的侍女们见状,私底下嗤笑着。
她们交头接耳地议论:“也不知那吴王姬从哪里找来的乡村野妇,怕是生下来就没见过什么好东西。”
“就是,玉溪宫这破地方,她们还真当成咸阳宫了。”另一侍女咯咯笑道。
偏殿外摇摇欲坠的花架下,侍女们围坐着,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带这么两个侍女进宫,吴王姬也不怕被人笑话。”其中一个侍女撇嘴,模仿着赵婆子的乡音,引得身边的婢女轻笑。
正当几人笑闹之时,不知不觉中,无双悄然站在了她们身后。冬日午后的暖阳照在她的面庞上,映出她容姿绝丽,眉眼都带着笑意,可那笑却十分凌厉。
婢女们快速起身:“奴婢们口无遮拦,还请王姬赎罪!”
无双似乎并不生气,看她们一眼,似笑非笑道:“这宫里乱糟糟的,诸位若是有闲心在这里嚼舌头根子,不妨去把草除了,花台砌了,洒扫打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