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宁发现，不管他往周围试探了多远、多少次，他始终没有越过那个最终范围。他很想，但他很克制。
“你确定那个地方，只有你一个人住在那里么？”钱宁微微笑着问。
狄兰看向她，直到他们的目光相遇，他才轻挑了下眉道，“你又想说我是个孩子？我仍然跟我的监护人住在一起？”他能感到她周身温度的上升，肌肉的紧张，不管她说的话多么镇定。她喜欢他碰她。
钱宁还是面上一点微笑，但她动了动眉眼。她看到狄兰一直清冷的脸上也有了一点笑意。
他说，“如果你不想住那，我还有别的房产，或者我们找个你喜欢的地方。”
钱宁想了想，“好。你也可以考虑搬去我那里。”
“可以。”狄兰回复道。
侧腰的温度还在，钱宁感到狄兰的肩膀轻轻动了一下，她从他的肩头起来看他。
“你上次在车里答应了我什么？”他盯着她的眼，有点危险地问。
钱宁的棕色双眸闪烁着，黑睫缓慢颤动了两下，她纠正他，“我说的是或许。”
他们几乎同时看了看她的绿裙。再相视，钱宁接触到狄兰眼中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他从小被教育成一个绅士他绝无可能失控；他只是个被旺盛的雄性荷尔蒙控制的十九岁的青少年。
之前主导他的显然都是前者，如果是后者，她早已被他抱到了他的腿上。
而此刻，她看着他的眼睛，碧绿中的黑点闪动，他很有可能想让后者主导他了。不然他不会问她这个问题。
她不介意后者，她嫁给的原本就是一个十九岁的青少年。他们早有约定，但不是在此时此地。
“噢对了。”钱宁自然地从狄兰怀里出来，坐了回去，“我的账户里多了一笔钱。你多付了一半。我会转回给你。但我还没有付你婚戒的那一半，因为你一直没有告诉我，我应该给你多少。”
他们签署的婚前协议里，有彼此的银行账户信息，他把订婚戒指的钱给了她，但不是约定好的。钱宁理解，这是狄兰的做派，他喜欢自己是慷慨和绅士的。尤其，他有与此匹配的财富。
狄兰对这个话题表现出明显的兴趣缺失，他随意看了看窗外，再淡看向她，“不用。如果这对你真的那么重要的话，三年后，都可以算清楚。”他并不喜欢这个气氛，开了个玩笑，“我不担心你跑了。”
“还不值得我跑。”钱宁接了这个玩笑，她紧接着说，“狄兰，我睡一会儿。”今晚的舞会他们肯定是要玩到明天凌晨的，不管是凌晨几点，现在都可以补个小觉。
狄兰看着她，慢慢点了点头。他没有主动提供肩膀，他已经知道她会拒绝。
车里舒适安静，钱宁入睡很快，睡的也很沉。
不到一个小时后，她忽地醒来。她保持着睡姿，只睁开眼，望向车窗外。
车窗外，已经是初夏的剑桥。
到处都是考完试后的学生，看上去大家都是轻松好心情。当然也少不了来自世界各地的兴奋游客。
剑河上飘着船只，长蒿撑过，仿若诗歌。
到了接近市中心的地方，已经可以看到街头巷尾，有身着正式舞会装的年轻男女。
“你醒了？”
狄兰的声音传入钱宁的耳朵。
第25章
钱宁转过头, 脑袋依然靠着柔软的皮革，她看着望向她的狄兰，微微启唇, “我没醒。”
狄兰不常见她在自己面前这样, 完全随性的, 甚而有点任性的。她更多的会在亨利面前如此。她还有点睡眼朦胧, 只半睁着眼看他, 纯黑卷翘的睫毛缓缓眨动两下, 红唇弯起, 自然地轻轻张着，朝向他。当然，她不会这样看着亨利, 更不可能用这样的声音跟亨利说话。
车速减缓。
车内, 穿着笔挺西装的年轻男人沉默着看了她许久，就在钱宁觉得她成功把狄兰无聊到了的时候, 他突然倾身到她面前。
高挺的鼻梁碰到她微翘鼻尖的一刹，他的嘴唇也在她的嘴唇上轻点了一下, 几乎没有贴住。
他没有立即离开, 他在她唇边很认真地低声问, “现在呢？”
钱宁的眸光撞上清高眉骨下深邃的眼，她抿紧唇, 错开紧张的对视。然后, 她倏地笑了, 她不知道狄兰这究竟是傲慢的，还是天真的开了一个关于童话的玩笑。
狄兰若无其事回了身, 听到她轻轻笑着说：
“你有点无耻……和可爱。”
“我接受第一个评价。”狄兰仍然看着她，无比坦然地说。对于另一个评价, 他仿若未闻。他稍顿片刻，礼尚往来似的，沉下嗓音道，“你有点……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