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尔斯跟着说:“我从未见过狄兰像元旦那晚一样为一个女孩神魂颠倒。钱宁,我很荣幸参加这个秘密的婚礼。”
看来狄兰没有告诉杰瑞和查尔斯这段婚姻的真相,只告诉他们要保密。钱宁微笑道谢,瞥到舒宜对她挤眉弄眼,她笑着嗔回去,又瞥到狄兰一脸漠然,仿佛杰瑞和查尔斯谈论的不是他。
走进学院,便是盛大的封闭式哥特庭院。庭院内草坪翠绿,中庭喷泉,潺潺的流水声传来。从庭院的任何方向看过去,都能看到一个傲立的尖拱或尖顶。
正午时分,又是假期,学院里没什么人。
春日的阳光里,蓝天白云下,建筑与自然都美得无法用语言雕琢。
三一学院礼拜堂的入口在庭院的北侧。
十六世纪,由亨利八世的妹妹玛丽.都铎和女儿伊丽莎白一世女王资建。
与宏大的建筑外观相比,礼拜堂的入口略显逼仄。
前厅的主色为白色。六尊白色大理石像让人无法忽视,他们分别是牛顿、培根、巴罗、麦考莱、惠威尔和丁尼生。当然,三一学院的优秀毕业生远远不止他们。
这时,狄兰朝钱宁礼貌地伸手过去,稍稍焦灼的对视里,钱宁拉住他的手,与他一起走进了礼拜堂内部。
庄严的礼拜堂高耸宏伟。黑白相间的地板通往金色的圣坛,巨幅的油画位列正中。两侧是空空如也的唱诗班席和观礼席。
但他们的主婚人,一个拥有结婚注册资质的牧师,已经在前方等候。
在这里注册,主婚人只能是牧师。
亨利和查尔斯是观礼人,杰瑞和舒宜是证婚人。
仪式就像狄兰承诺的那样,远远没有真正的英国国.教婚礼繁琐。
饶是如此,牧师依然说了很多话。
如果换了市政厅的证婚人,情况也相差无几。
钱宁原以为这场三年契约婚姻可以通过一个简单的注册完成。
但从狄兰预约剑桥市政厅申请结婚开始,所有一切都无法避免的郑重起来,感谢英国如此繁复的结婚流程。
而走到这一步,在这个充满智慧与美学的礼拜堂里,甚至有了荒谬的神圣感。
当牧师虔诚的赞颂她和狄兰的“爱情”,钱宁脑中无所事事地回忆了她和狄兰至今的所有会面。
他从新白马的旋转楼梯走下来,那一晚,在亨利的车里,她就坐到了他的腿上;
第二次在新白马莎士比亚套房外,之后,他们一起去了格林尼治公园;
再见还是新白马,但是在生意场,她们家来买他们家的酒店;
第四次,正是在剑桥,他们达成利益交换,快速决定订婚,并且他们第一次接吻了;
第五次,还是在剑桥,他们向剑桥市政厅提交了结婚申请;
第六次,依然是在剑桥,就在此时此刻,在三一学院礼拜堂内,他们正在举行注册结婚仪式……
她和他,面对面,手握手。
狄兰凝视她的眼睛。她看着他的眼睛时,反正是主动被动地回顾了一番这三个月来,他们的“历史”。
她不知狄兰脑中在想些什么,她无法从他的目光中推测哪怕一二。
接着,他们跟着牧师宣誓。
这个步骤,很像机器人跟读。
钱宁有点木讷地完成了。她觉得狄兰也差不多。
然后,轮到他们交换戒指。
戒指之前一直由杰瑞保管,仪式开始前,杰瑞把其中一个白色小盒给了舒宜。
现在,站在新郎新娘身后的杰瑞和舒宜,各自拿出戒指盒内的戒指,给到前方人的手上。
那是两个绝对精美的银色圆环。没有瑕疵的圆环。甚至具有某种未来感。
它们给钱宁的感觉不是昂贵,远远超越昂贵。而是艺术。
她很满意狄兰的品味,高兴地给他戴上,也高兴地看着他沉稳地给自己戴上。
钱宁内心平静,她相信狄兰也是。
这不是一场真正的婚礼,就像这将不会是一段真实的婚姻。他们根本不用背负一生的许诺,以至于从这一刻开始就要担心,彼此是否能守住这份许诺。毕竟,一生是那么漫长。
牧师又一番感慨之后,牧师和新郎新娘一起在结婚证书上签字。
到这一步,钱宁和狄兰真的正式在法律上结婚了。
狄兰抓紧钱宁的手,倾身向她,她也配合地踮起脚来。
钱宁本以为这只是一个象征性的“新郎亲吻新娘”环节。
然而,这远远不是。
一开始的确是绅士的,温柔的,很快,她尝到了疯狂的味道。
这在礼拜堂内,尤其充满了禁忌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