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没同我讲,我消息有点滞后。”亨利慢吞吞道,“前两天舒宜姐告诉我你回了趟G城,昨天我妈在电话里告诉了我收购的事,还讲你也会参与。”他看着钱宁,他觉得她心思好像有点沉,嘴上继续道,“那我知道我们家准备买狄兰他们家的酒店以后,肯定去问狄兰知不知道……他应该比我早知道。而且,这家伙今天早上在赛艇俱乐部训练完才告诉我,他今天上午要来新白马开会。他赶时间,都没等我。要我猜的话,他可能知道你会来。但我不知道他怎么知道的。”亨利注意着钱宁的表情,“你没想到狄兰会在?”他拿了两颗爆米花丢到嘴里,默默道,“我今早应该给你打个电话……”
“没事啦。”钱宁讲着,这才把手中的爆米花塞进嘴里,“三姐在拜伦套房,你不过去打个招呼?”
亨利果断道,“不去。”
“万一她知道你在这里呢?”
“知道就知道咯。看来你没告诉她你来找我。对了,她知道我们认识狄兰吗?”
“我告诉她了。”钱宁蓦然一笑,“她好像误会了什么。”
亨利放下爆米花,去拿了瓶瓶装水给钱宁。“还是你想喝别的?”
“不用。”钱宁接过来,打开喝了一口。她确实有点渴。
“她误会了什么?”亨利问,眼睛盯着电视上的恐龙们。“舒宜姐跟我讲,你跟狄兰约了一次会。我问狄兰,他讲不是约会。”
钱宁推了推亨利的臂膀,“你们打电话八卦我啊?本来就不是约会。”
亨利又往嘴里丢了一颗爆米花,斜眼看钱宁,笑话她的语气,“谈情不谈爱?这是舒宜姐讲你玩得开啦的意思?”
“舒宜连这个都告诉你?”钱宁气呼呼拿了一颗爆米花,边往嘴里塞边道,“现在谈情也不必,就谈生意。”
“你跟狄兰讲明了?”
“心照不宣啦。他还生我的气呢。”
亨利能想明白缘由,略略点着下巴,“那生意谈的怎么样?我妈讲,如果谈下来,爸爸会把这里交给你。但我觉得讲不准,爸爸用人还是看资历的。至少一开始,会有一个监督辅助你的?”
这些钱宁都想过,但现在还远不到那一步。这桩生意想要谈成,本来就有难度,再加上狄兰临走那番诡异的话,前景更扑朔迷离。
“比我想的还要难。”钱宁回答弟弟的问题。她伸了个懒腰,靠到了沙发上,大脑始终松弛不下来。她来找亨利,还有另一件事。“我回G城去见了钟警官。”
亨利点头,拿出烟盒,眼神询问。
“你好像在问我抽不抽。”钱宁试着开个玩笑轻松一点。
亨利顽皮笑着,酒窝乍现,歪着头点了烟,呼出烟雾,“那你要不要来一根?”
“多谢你啊。”钱宁笑着,接先前话头。
她跟钟警官讲明来意,还是想问问当年的事。
钟警官见了钱宁不像G城其他认识钱宁的人,把她当豪门小姐,倒更像是当看着长大的邻家女孩。他自己本来也有个跟钱宁同岁的儿子。钟警官于是把去年跟亨利讲的那番话也给钱宁讲了一遍。
“那个匿名电话很古怪的,变过声,杂音非常强,旁边还有人在讲我听不懂的语言。我当时只关注内容,没有多想。后来想起来,那通电话像是越洋电话。我就去电话公司查电话单,确实是从泰国打过来的。但这条线索我追了半个月,不了了之。上级的推断是,绑匪逃到泰国,可能其中一个良心发现,打了这通匿名电话。这些你们爸爸妈妈是知道的。”
亨利往可乐瓶里弹烟灰,“所以你也想起来,有一年爸爸过生日,永靓姐跟一个叔伯提她在泰国出差的事。”
1988年,二十五岁的钱永靓在华尔街著名投行工作,她自己讲她那年去泰国出过一次差。
但具体时间对不上,姐弟俩是当年四月初被绑走的,钱永靓提她去泰国出差是当年二月。
“这太玄乎了,亨利。”钱宁正经看着亨利道。
“我再告诉你一件事,钱永烨88年初去过一次A城。这是我找私家侦探查到的。你应该记得有个猪脸是A城口音。”亨利把烟头扔进可乐罐。
去年夏天,他找私家侦探查了钱永烨,也跟了钱永烨两个月,成效只有这么一点。为了避免长期跟踪引起钱永烨的注意,私家侦探的跟踪暂时停止了。
“踢你的那个。”钱宁低声接着话。
这两个巧合是有点值得怀疑。但时隔七年,警察不可能凭这两个巧合,就派人去A城走访查证钱永烨七年前的行踪,也没有理由调出钱永靓在国外的出入境记录。钱宁知道亨利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没有大张旗鼓怀疑钱永烨。毕竟,这是多么大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