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到时候。
钱宁撇走目光，下了床，“我去刷牙。”
过了一会儿，钱宁从浴室出来，看到靠在床上的狄兰在看书，而且穿上了黑T。
他看的是《呼啸山庄》。他神情淡漠。这有点好玩。
钱宁看书的封面、材质，很有年头了。也许是他小时候看过的，多年蒙尘于书架。说是蒙尘，也不可能真的蒙尘。这里被小班克斯打理的井然有序，哪有真的沾染灰尘的物品。
“书架上有狄更斯、简.奥斯汀、莎士比亚、托尔金……”狄兰看着书页说着话，这时抬头，不知是正经还是轻浮，“如果你都不感兴趣，我也可以把衣服脱了。”
钱宁笑着瞪他一眼，“我要睡了。”她走到床边，上了床。
她钻入温暖柔软的被中，睁眼看着高高的洁白天花板。
狄兰也已放下书，躺下。
这张床很大，她和狄兰之间的距离甚至还可以睡一个人。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她能听到狄兰狂乱的心跳。
就在她想的时候，他的手臂好像动了。
她丝毫没有动，也没有看过去，只有眼光向那边倾斜。
凝固的时间里，他的手指碰到了她的小指、手背，轻轻的，短瞬的，绵长的。
她的心脏跳动与同他激-烈热吻时无异。
“如果我们没有去纽约过新年，我本想带你来这里。只有我们。”他说，“晚安。”
她的手背不再能感觉到他指腹的温度。
“晚安。”钱宁安然闭上双眼。
她的眼睛对这种情况已然习惯，不会影响她正常入眠。但狄兰可能需要更多时间。
卧室里一片温暖。
燃烧的壁炉，发出若有似无的吱吱响动。
狄兰的确需要更多时间，却不是那个缘由。
熟睡的女人，迷迷糊糊在梦里，隐隐听到躁动的水花声。
第96章
第二天清晨, 也是星期天的清晨，狄兰下楼时，听到门厅的方向传来谈话。
狄兰下了楼, 走到门厅。是杰瑞在送别他的祖父母。
艾林夫人边走边说话：“……几乎不剩我那个时代的习惯了。”
杰瑞在一旁, 没有展现出丝毫不耐烦, 并且眼神示意祖父不要打断祖母的抱怨。
艾林夫人说着, 余光瞧到一个高大人影, 一双淡色浑浊眼珠惊讶望过去, “噢, 早安，狄兰。我还以为一个本廷克都不会来送我们……”
艾林爵士终于没憋住，古板地纠正夫人, “狄兰也不是来送我们的, 他只是跟杰瑞一样，起得早, 打算去晨跑。”
狄兰与杰瑞互看一眼，两位青年都是运动打扮。他们面上的表情, 显然对于这个场景和这对夫妇截然不同的幽默感, 习以为常。
“早安。”杰瑞语调轻松地跟狄兰道。
狄兰礼貌地跟三个艾林道早安。
四人又讲了几句玩笑话, 狄兰和杰瑞一起在庄园门口，送走了老艾林夫妇。
今天依然是刮风的阴冷天气。
“你很早啊。”杰瑞看了眼狄兰说, 他接着看向庄园广阔的绿地, “比赛吗？”
狄兰转头, “你哪次赢过我？”
杰瑞的眉毛抬起，正要说话。
狄兰没管他, 奔跑起来。
“那你还作弊。”杰瑞嘀咕着，也开始晨跑。
约莫半个小时后, 威廉从餐厅的窗户，看到翠草地上有三个青年活跃的身影，他们全都是二十岁。
这让威廉苍老的脸上，不自觉浮现出柔软的笑容。他突然觉得，哪怕真的看狄兰和杰瑞打起来，他也不会感到任何不悦。
钱宁和梅林莎谈笑着走进餐厅时，也一眼被阴天窗外，朝气蓬勃的画面短暂带走注意力。
两位女士入座，老绅士起了起身，三人彼此道着早安问好。
“你不去？”梅林莎拿起刀叉，笑着抬了抬眼皮，瞟向钱宁，“我记得你也有晨跑习惯。”
“我晚点想去骑马。”钱宁平平常常笑道。
钱宁醒来时不见狄兰。当她走进浴室，淋浴的地面仍是湿的。看来她昨晚听到的水花声不是她的想象。看来狄兰昨晚睡得不是很好。她昨天听亨利说，他们今天下午还有下水实训。哪曾想狄兰居然去跑步了。
多令人惊讶！狄兰.本廷克当真精力旺盛。
钱宁叉起一口黄油炒蛋，含笑又望了眼窗外。
陆陆续续，詹米、米卡，还有梅林莎家的几位本廷克都走进了餐厅。
早餐的气氛很好，钱宁觉得很大程度上有赖于迈克昨晚没有留宿。席间谈话，从酒店生意到米卡夏天将会搬回英格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