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倏忽安静下来。
钱宁垂着眼,继续优雅地吃着盘中的食物。
蓦地,杰瑞一声低笑,“原来你昨天一整天都不开心是因为你在吃醋。”他和亨利昨天费什么劲呢。
钱宁没有抬眼,刀叉有条不紊上起下落。
“亨利问过米卡知道的。”杰瑞看着盘中的蛋饼,短瞬呆滞,又笑了起来,看着钱宁暧昧道,“你知道么,萨米昨晚那条裙子跟你的很像……你认识且了解很多我这样的男孩,猜猜我下一句要说什么?”
“你为什么非得这么混蛋?”钱宁这时抬起头,皱眉看着杰瑞冷淡地问。
“我是肉食动物,Class A。”杰瑞对她露出活泼的笑容,“我已经回答你了,到你了,汤姆,随便猜,这很好玩。”
“JA,你昨晚把我的裙子撕了,你得赔我一条。”萨米的声音由远到近。
杰瑞一脸不乐意地看着走进餐厅的萨米,用抑扬顿挫的英式高级口音半开玩笑道,“甜心,你介意吗?我正在跟汤姆玩问答游戏,你直接公布答案了,这很令人厌烦……”
钱宁放下刀叉,擦着嘴角起身,礼貌笑着跟萨米说,“萨米,随时去挑衣服?我在外面等你。”她又礼貌地看了看杰瑞,“享受你们的食物。”
“谢谢,本廷克夫人,我会的。”杰瑞高声道。他擦了擦手,扔了白色餐巾。
钱宁走至客厅,跟狄兰耸耸肩。
“我让他们滚蛋。”狄兰走过去说。
她拽住他的手臂,摇了摇头,“算了。”
圣诞那日,露丝回到纽约,跟漂亮的四个男孩和一个女孩一起度过,并在哈德良的顶层套房住了一晚。
那晚氛围比所有人预想中的都好。露丝仍旧不会称自己喜欢钱宁,但她更加感到找不到讨厌她的理由。但作为母亲,露丝有一点怀疑自己把十五岁的儿子交给三个二十岁的青年是否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新年到来之前的一周多里,钱宁时不时会在套房看到她以前就见过或者从来没见过的同龄漂亮女孩。如果不是杰瑞的女伴,就是亨利的女伴,也不一定会上床,钱宁不是很清楚。不过,女孩们的父母,都是至少有一方,钱宁要么听说过,要么直接认识的。
除了女孩们,也有同龄的男孩过来玩,背景情况都跟女孩们类似。不管是女孩还是男孩,几乎都是在常春藤联盟就读。
杰瑞和亨利有时候处于半醉状态,钱宁猜测这两位肯定纵容过米卡偷偷抽烟喝酒。
如果他们是清醒的,钱宁会看到他们在客厅,一个抱着电脑,一个抱着速写本,几个小时都不动一下。米卡则抱着游戏机在一旁,自觉变得很安静。狄兰偶尔也抱着速写本加入他们。
另外一些时候,钱宁和狄兰会一起出席一些社交活动,商业的、艺术的、慈善的。其实在圣诞-新年期间,人们几乎不会太多谈论工作,但小谈话和高谈阔论中,无时不刻又不是在谈论工作。
哈德良的问题钱宁基本上已经让助理团队写好了报告,她打算在新年之后一并解决。至于考夫曼的问题,依然是需要耐心等待。
一群人还一起去看过篮球和冰球的比赛,都是米卡早早准备的场边票。也去看过百老汇,还去溜过冰,都很有冬日的假日气氛。
1995年就这样无声无息来到了它的最后一天。
纽约的冰雪逐渐融化,钢筋混凝土丛林恢复了它原有的模样。
这是一个晴朗的早晨,温煦的冬日阳光照在曼哈顿斑驳陆离的天际线。
哥特复兴主义摩天大楼的顶层套房二楼主卧里,男主人还在熟睡。
与主卧相通的女士化妆衣帽间中,精致的银框梳妆镜前,女主人白皙小巧的双手摁压在一个厚重的古典纯黑首饰盒上。
她二十四岁生日那晚,时间接近凌晨十二点,套房中的爵士派对依旧在火热的进行中。
钱宁被狄兰悄无声息拽回到卧室。
门一关上,她就效仿他一贯的作风,把他推到门上,踮起脚热吻他。
她一只手蜷在他胸口,指尖刮着他复古爵士时代的双排扣西装。
热吻稍缓,他在她耳畔低声问,“已经想让我脱了?”
“晚一点。”钱宁抬眸看他,大大方方把手放平在了他强壮的胸口。
就像看上去和实际上那样,她在挠动他的心脏。
狄兰凝神看她,睫毛清冷颤动。蓦然间,他把她生生抱了起来。
“狄兰!”她叫他名字,前面的音节还在不满,后面的音节已经是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