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金发的年轻绅士, 气质生冷, 碧眼幽深, 傲慢的唇角在见到车里女人时微微弯动,却未弯出一个完整的微笑弧度。
“生日快乐。”钱宁笑眼萌动地看向那双摄人心魄的绿宝石眼睛说。
没错, 狄兰.本廷克今天二十岁了。
钱宁讲完这句,狄兰却没有立刻回应。他年轻深刻的面庞上, 是与今日温度相呼应的冷漠。如果她不算了解他,定然以为他生气了,但她与他对视,只觉他在压抑某种情绪。
不笑便不笑,钱宁想,第一次见他,他也是不笑。明明是青少年,尽管从今日开始不再是了,有时候偏要装老成到像比她大了二十岁。
钱宁不再看狄兰那张好看却像冰窖一样的脸,转而打量起他的着装。
维多利亚时代的绅士晚礼服相较于女士着装的变迁而言没有那么大。
依然需要穿熨帖的白衬衫,精心缝制的正装背心,单排扣的黑色燕尾礼服。依然需要打白领结。但一切也都比现代礼服更繁琐。
狄兰的金发抹了发胶,全然后梳,一丝不苟,露出整张冷峻而轮廓分明的脸,也让他显得比平日更成熟。
装起来更方便,钱宁这样想时,忍不住低低笑出了声。她没有看他,但她可以感觉到他投来的目光愈发有侵略性。
狄兰的白色背心搭配了金色怀表,表链在黑白之间闪耀金光,他亦戴了手套,他手中还有象征绅士的手杖。
“谢谢。”狄兰终于开口。低沉的声音里有一贯的礼貌,又或是高级的口音自带的效果。
狄兰对钱宁好奇中带点渴望的打量目光一片了然,刚硬男性气息的眉峰微挑,性感声音里带一点压迫,“听上去可能有点粗鲁,但我必须问,我可以索要礼物吗?”
这位年轻绅士已经有整整一周没见到自己的妻子,这在这几个月来还从未发生过。
这可不是因为钱宁近来只是在忙着筹划狄兰和亨利的二十岁生日派对。
今晚,首先是新白马周六主题夜之维多利亚夜。
这是钱宁为“他们”准备的诚意,也是她自己在“他们世界里”真正的“首秀”。
新白马的老板今夜也是一身维多利亚时代打扮,酒红色克里诺林裙搭配黑色斗篷,黑发烫卷高高盘起,手中还有一柄白色蕾丝花边小折扇。
钱宁扇动着手中小折扇,微笑昂头看向狄兰,她踮起脚的瞬间,狄兰贴心向她倾身。
她的嘴唇与他的耳朵不期而遇,她一时不知道寒风之中,是他的耳朵更热,还是自己的唇更烫。
两个年轻漂亮的身体都是一凛。
“我为你准备了礼物,但不要太期待。”
女性温柔磁性的嗓音钻入狄兰的耳朵。
“还有,我答应你,十一点钟之后,我都是你的,我会做你想让我做的任何事。”
钱宁说完,嘴唇离开了男人越来越烫的耳朵。她见到他以后,也有点心烦意乱。但十一点钟之前,她还有工作。
狄兰握紧被黑丝绸手套完全包裹的小手,半眯着眼,盯住女人,“任何事?”
钱宁被那迷人双眸盯得有点发慌,也有点后悔早早让他期待。
狄兰突然笑了一下,撇走目光,松开了她的手,让她挽住他。
钱宁挽住今晚的男伴,走向酒店正门。
新白马酒店拱廊那一端,已经做了部份的圣诞装扮。
十一月初,伦敦市中心许多著名街道都已亮起了圣诞彩灯。这个城市的各个角落,正在一点点制造起圣诞-新年气氛。
而在新白马酒店的另外一侧,黑色金属外壳的一盏又一盏立起的玻璃灯罩里,是维多利亚时代的标志,点燃的煤气灯。
他们身后,银刺开走,紧接着一辆宾利在后。他们暂时没有回头去看,无论是谁,一会儿都能在椰厅相见。
正门前的门童远远就冲他们微笑,为他们打开门。
进入古典华丽的酒店大堂,钱宁在狄兰和门童的帮助下脱去了略有点厚沉的维多利亚时代的黑色斗篷。
狄兰像是不经意侧眼看妻子。
她的酒红色晚礼服是黑色蕾丝飞边的低胸款,紧身胸衣撑起上下饱满,锁住中央不可思议的纤细。蓬蓬的裙身优雅梦幻。女人身上每一个细节都在叫嚣注意力,在耀眼的灯光下,发出诱-惑的邀请。
钱宁扭头,抬起下巴看狄兰。
他碧绿的眼睛里,出现了掠食者似的探索,像一个年轻的吸血鬼伯爵在谨慎思考从哪里下口最可口。
狄兰喉间几番滚动,但他蓦地转走目光,仿若一瞬间对她的身体失去了所有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