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耀的卓铭大厦窗边，楼上楼下，趴着不少身影看着这一幕。
高楼层的落地窗前，钱永烨双手揣在西裤口袋里，望着拉风跑车高调远去。
钱永靓走至哥哥身后，笑着问，“两个后生仔惹到你了？”
钱永烨回身，面上已无一贯的笑意，看着妹妹道，“有备而来。”他并未多言，正经问到了其他事，“你同意了阿宁的所有想法？”
“她的想法都很好，不好不同意。”钱永靓淡道，望了望窗外，已经看不到那抹炫红。
钱永烨很轻的发出一声冷笑，与他刚才温文尔雅的模样颇有反差。“那金环白马就真的是钱宁的金环白马了。从招牌到立项，再到理念设计……所有构想。”钱永烨又哼笑一声，“她应该还准备在那里办世纪婚礼。”
钱永靓沉默了一会儿，才平平淡淡道：“她自己争取到的。爸爸很满意，肯定要给她的。”
“你乐意？”钱永烨看着钱永靓的眼睛问。
“不乐意又如何？又不是没有别的生意可以做。”钱永靓讲的是实话。卓铭家大业大，刚起步的酒店业只是其中一部分罢了。
钱永烨不置可否，垂眼看着地板，再开口，又问，“准备送爸爸什么？”
“一瓶好酒。”钱永靓皱了下眉。
“再想想。”钱永烨走过妹妹身边，声音醇厚稳重，“狄兰出手不会小气。”
钱永靓叫住大哥，“你在S市的项目上遇到困难了？银舰我还是建议你扔了，都是泡沫……”
钱永烨没回头，只自信道：“每个十年都有人讲泡沫，经济还不是很好？另外那个还在谈，你也知道急不得。”
钱卓铭六十二岁生日的早上，三十岁的程贝拉给他打领带，祝他生日快乐，身体健康，永远年轻，等等等等，又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贝拉比永靓还要小两三岁，虽没有无限花旦们那么俏丽，但小家碧玉的模样性格，从长远来看，相处起来如沐春风。
上位者听惯了奉承，会真的以为那些奉承都是大实话。钱卓铭时时提醒自己这一点，只是身在其中时，一不留神还是会疏忽。
钱卓铭临走时，贝拉支支吾吾讲她今年就不带两个孩子去韩耀耀女士那里了。
贝拉每年去都觉得受尽委屈。她也看新闻，知道韩女士的独生女刚与英伦贵公子订婚，保不齐今年多么趾高气昂。而陈琪女士那个剑桥的儿子也回来了，那又是另一种耀武扬威。本来这两位女士碰一起，时时火星撞地球。但如果她在，不管火星地球多么炸裂，总能烧到她。
即便没有那两位女士，还有大公子、二小姐和三小姐，哪一个她程贝拉都惹不起。
钱卓铭看着有点忐忑的贝拉，答应下来，又嘱咐她多关心孩子们的功课就走了。
到了车里，司机等着钱卓铭发话。
钱卓铭想了想，讲去马场。这个时间，阿宁应该在那里骑马。他喜欢看阿宁骑马，让他觉得很自由。
钱宁很喜欢骑马，让她觉得很自由。滑板滑雪也是一样的道理。她知道，亨利喜欢跑车也是因为这个。
自由总是要很多钱的，各方位，很多意义上。哲学家们比如萨特讲的自由是另一个维度。
青翠的草场上，翻出清新的泥土，昨晚下过暴雨所致。这样的夏日，等到太阳升到半空，什么泥泞都没有了。
钱宁和狄兰跑了一圈，他被她甩在了身后。这还是她借给了他萨图恩的情况下。不过，同样是因为这个，他不熟悉萨图恩，很难完全发挥，再加上他太高了。钱宁能看出来，狄兰技术没有问题。
狄兰从黑马萨图恩上下来。他摘了头盔，晃了晃已经出汗的金色卷发，他这一身黑白骑马装，衬得他尤其高大强壮，冷峻的面庞迎着阳光，炫目的像古罗马神话里的古神。他牵着萨图恩，大长腿迈向刚从白马上跳下来，精灵一样的女人。
钱宁得意地挑动眉头，“告诉你了吧，我会赢。”
“恭喜。”狄兰眉间一点波动，嘴角亦是。
“为什么我听出了一点不乐意？”钱宁看着他，戏弄道。
“我输了就是输了。”狄兰坦然道，但他摸了摸身边漂亮的生物，“他没有。”
“我代表萨图恩感谢你。”钱宁歪着脑袋微点下颌。
狄兰深邃蓝碧的眼睛盯着她，忽然问：“你喜欢土星还是那位古罗马神话中的神祇？”
“土星。它完美的像是被设计出来的。不是被人类。”
“天体物理。”
“仍然。”
“仍然。”两人目光相对，狄兰重复了她的词。人类设计的灵感原本来自伟大美妙的客观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