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你母亲,差点就杀了卫青吧?”
姜漫漫幽幽道。
她之前已经查过陈阿娇的信息,知道了这事。除此之外,她在历史上留下的信息很少,除了善妒和巫蛊事,最出名的莫过于一个金屋藏娇。
“我没有!我、我就是想吓唬吓唬那卫子夫而已……而且,后来皇上就召他做了建章监侍中,我反倒是帮了他一把。”
陈阿娇心虚地移开视线。
但转而,她又实在是好奇:“卫青也有那么厉害?”
“龙城大捷,收复河套,重创匈奴,乃大汉战神双子星之一也。”
“不就是得了他姐姐的帮扶……”陈阿娇弱弱嘴硬。
“还有霍去病,乃卫子夫外甥。18岁出击匈奴,率八百骑兵,斩虏两千余,封冠军侯。20岁为骠骑将军,率军斩虏四万余,杀折兰王、卢侯王,降浑邪王,使西北匈奴不敢再犯。22岁,率五万骑兵,斩虏七万余,俘屯头王、韩王,封狼居胥,使漠南无王庭。”
“他便是我刚刚所说的双子星的另一位。”姜漫漫望向陈阿娇,“这也是得了他姨母的帮扶才有的战绩吗?”
“……”陈阿娇嗫嚅,再说不出话。
姜漫漫却是道:“你说你喜欢刘彻,是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陈阿娇抬头,终于理直气壮了起来。
“可是你好像并不了解他。你一直期待着有瑶草这样的外物,吃了他就喜欢你。但他到底是什么性子,喜欢什么样的人,你却并不清楚。”
“这……”陈阿娇想了想,忽然发现她确实并不那么清楚。
“可是,可是他初时对我极好,他是喜欢我的啊。只是有了卫子夫以后,他才……都是因为卫子夫!……”
“你觉得,他对你的态度变了,真的只是因为卫子夫吗?”姜漫漫看向陈阿娇,“甚至,真的只是因为你用巫蛊之术,触及禁忌,惹他不快了吗?”
“……”陈阿娇眼神复杂,似是陷入回忆。
有些事,她并非全不清楚。或者说,原来确实不清楚,但到得被废时,被废之后,好像忽然想通了些。
建元六年(前135),外祖母(窦漪房)薨了。
元光四年(前131),魏其侯窦婴被弃市渭城。
也就是在下一年,她被废了。
母亲来看望她时,眼里也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她隐隐猜到什么,但她不愿去想这些。
姜漫漫却是打开手机,念了一段话:“窦太主恃功,求请无厌,上患之。皇后骄妒,擅宠而无子……后宠浸衰。皇太后谓上曰:‘汝新即位,大臣未服,先为明堂,太皇太后已怒。今又忤长主,必重得罪。妇人性易悦耳,宜深慎之!’上乃于长主、皇后复稍加恩礼……”
——你刚当皇帝,没有收服大臣,却已经得罪太皇太后,忤逆长公主(不宠爱皇后),会更得罪她们。妇人很容易取悦,你要慎重行事。
所以皇上对馆陶公主、皇后稍加恩礼,以取悦她们。
“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
陈阿娇捂住耳朵,流下长泪。
这便是她猜到,却一直不愿去想的事。
原来刘彻对她,不过是顾及外祖母之下的逢场作戏。
也许他从未从未喜欢过她,那“金屋藏娇”之语,也只是王娡所教而已。
姜漫漫静静看着陈阿娇破防现场。
她知道她这样做很残忍,但若是陈阿娇继续每日在此因为刘彻哭哭啼啼,时或想起卫子夫,想起自己被废之事就乱发脾气,那还不如直接戳破她的幻想。
刘彻不会“重新”喜欢她,因为,他从没有喜欢过她。
“你其实也并不喜欢刘彻的。”姜漫漫又道。
“你胡说!”陈阿娇边流
着泪,边恶狠狠瞪她,竟还拿起茶几上的葡萄试图砸她。
姜漫漫闪身避过,看着葡萄落在地上,溅出一地汁水。
她嘴上也不再客气。
“你如果真的喜欢他,了解他的志向,为何会连他念叨一个张骞都容不下?”
“你如果喜欢他,就应该知道,他可能会喜欢一个女人,却不可能沉迷,卫子夫不行,其他人也不行。甚至,如果这个女人有碍他的天下,他都会毫不留情地杀掉。”
“如果他就是这样一个无情之人,你还会爱他吗?还是说你说的爱,只是爱尊贵的九五之尊,独宠你一人?”
陈阿娇止了眼泪,沉默下去。
良久,她声音沙哑。
“……卫子夫,最后是他杀的?”
她听姜漫漫说卫子夫是自杀,追一夜电视剧就是为了看她是怎么死的,但现下,她已有了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