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晚缨蹲在代清川面前,撩开他湿润的头发,露出光洁的额头,他的五官很好看,浓眉丹凤眼,不做表情的时候,很容易让人觉得高冷,可代清川常常弯着眉眼,面容便柔和起来,宛如一座藏在雾里的悲悯世人的玉像。
烫人的皮肤从指尖传来,赵晚缨指腹描着他的眉眼,似乎被扰了清梦,代清川皱了皱眉头,眼皮颤动几下,在赵晚缨收回手的时候睁开了。
做贼心虚的人扣着自己的食指,强行镇定地解释:“你得把湿衣服换了,不然会感冒的。”
对方似乎听懂了她的话,慢悠悠地撑着地坐起来,白净的手指摸上自己的西装外套,一颗颗黑色的扣子被剥离,沾了水的衣服重量不少,落在地上都是吧嗒的声音。白色衬衫被水浸得透明,紧紧贴在肌肤上,赵晚缨想上前帮忙的动作募地停住。看着代清川逐渐染上粉红色的皮肤,赵晚缨搓搓手指,总有种趁人之危的意味。
她急忙站起来,跑进房间,留下一句“我去给你找衣服”。
翻箱倒柜,赵晚缨记得家里还存了几件大号的男士T恤,作为独居的女性,在家里挂上几件男式衣服和裤子,放上一双男士皮鞋都是很有必要的。这是舒妈妈说的话,在租房的第一天就说了。
出来时,代清川已经把衣服裤子都脱干净了,像一条美人鱼,拢在大大的浴巾里,任由人摆布。
“你先换上!”她将衣服放在一边,缩到房间里,“你换好就喊我!”
窸窸窣窣的声音在尚未关好的房门外传来,他似乎在穿裤子,踩到了一旁的湿衣服,滑了一下,膝盖磕在地上发出一声抽气声。赵晚缨拉开房门跑出去,“怎么了?”
四目相对,赤/裸/上半身的人慢了半拍,一如不谙世事的人,面对脸色通红的赵晚缨,还能慢条斯理地把衣服套上。换上干净柔软的衣服,被空调暖风一吹,体表温度开始逐渐回笼,代清川渐渐开始发困。
赵晚缨不能帮他洗澡,只好找来吹风机给他把头发吹干。
醉酒的代清川乖得不行,耷拉着头,暖风吹在他头上,还会寻着热气靠近。害怕风筒烫伤他,赵晚缨只好抬高手臂,谁知道他寻过来蹭了蹭她的手臂。酥麻的感觉从那圈皮肤开始扩散,赵晚缨手臂颤了颤,手指间代清川的头发如丝绸一般丝滑,勾得人心痒痒。
“你能不能不要乱,动。”
“对不起。”
风筒一关,代清川又开始嘟囔,他抓着大浴巾的两边把自己裹住,跟着赵晚缨的引导坐在沙发上。
怎么总是在道歉?
“代先生,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赵晚缨戳戳代清川的脸,没啥肉,不过皮肤有些烫,可能是喝了酒的缘故。
他迷朦地睁开眼,焦距落在赵晚缨的脸上,衣服洗过多回,领口被扯大了,抓住浴巾的手一松,便是香肩半露。代清川想往赵晚缨那儿靠,对方却躲开来,他吸吸鼻子,又乖乖坐回去。
“抱歉,给你添麻烦了。我这就回家,我不会打扰你。”代清川话是这么说,但人还是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赵晚缨见他不动弹,凑过去戳了戳他的肩膀,人却往沙发上倒去。
睡着了。
看着很乖,赵晚缨靠过去,戳戳他的脸,代清川的手指从袖口伸出来挠了挠,再没了动作。
松了一口气,赵晚缨一屁股坐回地上,从看见代清川开始,她这口气一直提到现在,似一团火,烫得赵晚缨面红耳赤。她捂着自己的脸,试图用手掌的温度降温,发现掌心还冒出了汗水。狼狈地往裤腿上擦汗,赵晚缨伸手扯了一下代清川垂下来的长发,“都是你害的。”
喝醉酒的人可能会口渴,赵晚缨想起罗雪帆给她买过一个恒温杯,又起身轻轻巧巧地翻找出来洗干净,接了大半杯热水放在茶几上。浴巾已经有些湿了,她给代清川换好羊绒毛毯,关上客厅的灯,只开了一盏小夜灯以便代清川起夜。
往回走的时候赵晚缨太过于专注沙发上之人的情况,没注意横亘在地上的湿衣服,绊了一下磕在地板上,痛得龇牙咧嘴。拢拢地上的湿衣服,嘴里嘀咕了几句,这才扔进脏衣篓里回了房间。
赵晚缨忙活了这一阵,把满身的汗气洗掉,这才爬上床。
床头柜上摆着尚未翻完的资料,是关于瑰丽集团股东的,这几天她思绪万千,没怎么看进去。今天出了一身汗,反倒觉得轻松了不少。
房间里只开一盏小台灯,圈出一隅光亮。
翻了一会儿,赵晚缨注意到关于代家几个人的行程,几乎是重合的。在八月那段时间里,代延平和代延安都在水泗岛,其余的股东或多或少已经在出席其他市的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