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这样的资格。
卫子衍狭长凤眸微眯,眼梢闪过一丝波澜。
庄氏颇为欣慰,抬手在女儿鼻头刮了一下:“婉儿,你误会棠丫头了,她与你两位哥哥,是故意让你看清二殿下。今日你自己也亲眼瞧见了,二殿下对旁的女子也甚是上心。”
卫婉心里有数,可面上还是过不去。她方才砸了叶棠,既觉得解气,可又后悔。
十来岁的小姑娘,一旦碰了情,很难全身而退。没痛过,就不会大彻大悟。好在,卫婉不是一个钻牛角尖的人。
此刻,卫子衍又看向叶棠,见她没有恼怒,相反,眼底一片纯澈与欣慰,不似作伪。
卫子衍薄唇微抿,未置一言。
霍家的寿宴还在继续,永宁伯府的人自然不能提前离开,还得留下来吃席。
卫子衍观察细微,提议说:“叶表妹,你衣裳未干,稍后再出去。”这个时候,回伯府取换洗的衣裳,已来不及了。
叶棠粉唇含笑,点了点头:“我都听二表哥的。”
卫子衍:“……”
哪怕是叶棠如此简单的一句话,落入卫子衍耳中,又是心机使然。
他又不是她的什么人,何需听他的话。
卫子衍见场面已经平静下来,这便离开厢房。
庄氏继续安抚卫婉的情绪,叶棠则细细擦拭衣裙,试图尽快弄干衣裙。
卫婉时不时偷看叶棠一眼,心绪复杂。
叶棠自是察觉到了,她也不急着化解矛盾,她知道,卫婉很快就会想通。
霍家是大长公主的母族,今日霍老夫人大寿,长公主就一直守在老夫人身侧。
卫子衍来正堂拜寿时,只消一个目光,便看见长公主、霍老夫人、霍晏礼三人正有说有笑,他垂于广袖下的大掌握了握,依旧行不露于色,作揖行礼:“给老夫人请安,祝老夫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霍老夫人忙抬手,示意卫子衍起身:“慕卿好些年头没来过霍家了,如今一转眼,竟是这般大了,可弱冠了?”
霍老夫人此言一出,大长公主脸色僵了僵,猛地思及一事,眼底神色颇为愧疚。
永宁伯常年在外守边,卫老夫人又不管事,府上无人记得世子爷的弱冠礼,便是大长公主这个母亲也忘得一干二净。
倒是此前,大长公主命人搜罗奇珍异宝,给霍晏礼特意准备了生辰礼,还命人千里迢迢送去了关外,交到了霍晏礼手中。
卫子衍与霍宴礼的待遇,当真是千差万别。
大长公主尴尬一笑:“这阵子忙忘记了,过几日,就给慕卿操办加冠之事。”
卫子衍看似并不在意,既不期盼,也不愠怒。
霍晏礼剑眉紧拧,他自己也察觉到,表姑母待他过于热忱爱护了。
扪心自问,霍晏礼并不希望卫子衍一直嫉恨他。
他与卫子衍之间的芥蒂,也不知几时才能彻底消除……
席上,卫子衍多饮了几杯,但始终没有失控。
卫子虞就没见自家二弟醉过,故此,他就没有太过在意。霍府的宾客大多都是京都权贵,卫子衍不喜与人过多接触,卫子虞只能忙着寒暄,也就更没有留意二弟究竟饮了多少。
落日黄昏,晚霞横扫京都上方。
霍府的宾客陆陆续续离开,霍宴礼亲自送了永宁伯府一家子上马车。大长公主依依不舍之际,又快速偷窥了几眼卫子衍,见卫子衍面上神色冷凝,遂就没有多言。
叶棠刚好瞥见这一幕,她心中一阵唏嘘。谁又能想到,身份矜贵的大长公主殿下,也有左右为难的一面。
叶棠又看向了卫子衍,这厮骑在一匹悍驹之上,似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忽然一个眼神扫射过来,目光似冰刀。
叶棠吓了一跳:“……”
很快,卫子衍收敛视线。
叶棠不明白,这厮到底是甚么意思?
她今日又没招惹他……
瞪她作甚?!
永宁伯府的队伍启程,霍晏礼站在巷子口目送许久,直到队伍走远,他这才轻叹了一声。
卫子衍,还是厌恶他啊……
长安街两侧的商铺,陆陆续续华灯初上。
大燕的夜市由来已久,长年不宵禁。
永宁伯府的队伍行至长安街的某个地段时,硬生生被一条队伍堵在了路中央,小厮立刻上前查看,很快折返,禀报道:“世子爷,大公子,前面是滋沁堂。小的方才打听到,今日滋沁堂出新品口脂,仅百份,过后不售。不少女子都在排队购置。”
卫子虞拧眉,他为人温雅,自是不会命人去驱赶,遂只能静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