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大事者,心中皆是无女子啊。副将如是的想着。
永宁伯府外,朱雀巷子。
霍晏礼跳下马背之际,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巷子外面,几道身影鬼鬼祟祟的晃过。
是探子。
霍晏礼收敛神色,未置一言,径直迈入伯府大门。
副将紧随其后。
霍晏礼向小厮禀明来意,又在青玉阁等了小片刻,这才见到了卫子衍。
两人皆是惜言之人,霍晏礼取出一张画纸,打开后,便是叶棠的画像。
霍晏礼直言:“表弟,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副画像是从黑衣杀手身上搜罗到的。难道……有人要杀叶大小姐?”
卫子衍神色淡漠,修长的手接过画像,看似漫不经心的重新折叠起来:“霍少将军管得太多了。”
霍晏礼一噎,却又说:“事关人命,表弟何须与我这般阴阳怪气?我只是不想让叶大小姐受到伤害。”
卫子衍:“……”
霍晏礼不过才见到叶棠两面,仅此而已。
“我自会护她。”卫子衍已经收起画像。
他是卫家少主,身份矜贵,世间诸多的荣华富贵皆是唾手可得。
可,骨子里的占有欲却是不输给任何人。
幼时救他性命的血灵芝,被大长公主赠给了霍晏礼。
数年前,圣上所赐的青峰剑,也被大长公主强行夺走,转手赐给霍晏礼。
便是五岁那年,他饲养的兔儿,也仅仅因为霍晏礼喜欢,就被大长公主要了去,还是给了霍晏礼。
……
诸如这些事,比比皆是。
大抵是少时的经历所致,如今,但凡与他有关的东西,亦或是人,都不能被霍晏礼看上,否则……
卫子衍不敢保证自己能做出什么事来。
他已不再是儿时的卫世子。
当年病弱孩童,已脱壳蜕变,羽翼已满,爪牙锋利。
便是亲手毁了,也不会“割爱”给霍晏礼。
此刻,霍晏礼明显感觉到了卫子衍眼神中的冷漠:“……表弟,我知道你恨我,可都这么多年过去了,若是有的选择,当初我定会将血灵芝让给你。”
卫子衍薄唇轻轻一扯,笑意不达眼底,神色始终显得漫不经心。
仅仅是血灵芝的事么?
他摇头失笑。
霍晏礼这个获利者,从不能明白他的处境。
卫子衍:“少将军想多了。”
霍晏礼不喜这般疏离的态度,伸出手握住了卫子衍的肩,下一刻就被卫子衍一个侧身避让开了。
“表弟……”
卫子衍抬手弹了弹肩头并不存在的灰尘,似是厌恶霍晏礼的碰触,直接逐客:“来人,送客。”
霍晏礼:“……”
长安、钟北:“……”
世子爷这是半点情面也不给霍少将军呐。
霍晏礼自是不可能像女子一样死缠烂打,遂只能离开,行至青玉阁外面,这才意识到叶棠的画像已被表弟收起。
“……”他自是不能去讨要回来。
另外,叶家大小姐与他毫无干系,他留着那张画像委实不合适。
树冠遮天蔽日,空气里没有一丝的风,今年的烈日格外炽烤。
转眼又是三天过去,叶棠的小腿已没了痛感,不过,伤口才结了粉色的痂,还需静养。
姚氏领了道士在汀兰苑外设坛做法,不消片刻,汀兰苑便是一片乌烟瘴气。
姚氏亲自坐镇,阖府上下都以为汀兰苑里有不干净的东西。
叶棠出来时,身着一袭鹅黄色裙裳,梳了盘云髻,斜斜插着一根流苏玉簪,脖颈修长白皙,上襟领口明明遮住了锁骨,但乍一眼看上去还是露出一大片雪腻,让人只觉得天光乍现,华光皆笼在了她身上。
姚氏母女看着叶棠走来,露出一致不喜的神色。
叶棠扫了一眼汀兰苑外面,自是明白,她这个三舅母是在故意为难她。
叶棠笑意浅淡:“舅母,这是作甚?”
未及姚氏开口,卫芙抢言:“还能作甚?我表兄的尸首便是在这附近发现的,想来此处必定不吉利,伯府如何能容得下晦气的东西!”以及晦气的人。
姚氏已经冷静了几天。她左思右想,即便侄儿死了,叶棠不能做她的侄媳妇,可她到底是叶棠的三舅母。叶棠在京都求庇佑期间,不指望她,还能指望谁?叶家的姨娘当然不会善待叶棠姐妹俩。
姚氏想过了,若是叶棠能尽早想清楚,彻底投奔她,受她拿捏,她可以让叶棠姐妹一直在伯府借住。
故此,今日这一出,还是想让叶棠服软。
姚氏笑意牵强:“棠儿啊,这院子的确得好生去去晦气,接下来三天,舅母会让道长驱邪除祟,你与娴儿就好生待在院中,莫要外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