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过后,长安和钟北实在忍不住,便是他二人也觉得有些疲乏了, 当真不懂那些陷入情爱的男男女女,怎不知疲倦似的, 漫无目的闲逛。
“世子爷,何至于此啊?”长安感叹。
喜欢就直接抢呀,一路跟在后面,只会徒增悲切。
钟北耸了耸肩:“是啊,表小姐和霍少将军甜甜蜜蜜,世子爷这不是给自己找不快么?”
他二人的话,一字不差的落入了卫子衍的耳朵里,男人一直不动声色,心思难测。
糖葫芦当真好吃?
卫子衍也不曾尝过这种东西。
但见叶棠与霍晏礼各自手持一根,他也从一旁商贩那里取了一根。
“这位郎君,您还没给银子呢。”商贩诧异,却见卫子衍气度不凡,穿着佩戴一看就不是凡品,非富即贵。
长安讪了讪,忙上前递出碎银子。
商贩为难:“几位郎君,小人就是小本买卖,没有那么多闲钱找您呀。”
最终,长安和钟北只好又各拿了几根糖葫芦。
主仆三人一边走一边啃。
“酸。”卫子衍嗓音沉沉。
长安、钟北:“……”
世子爷吃了半天的醋了,能不酸么?
不远处,几名男子正盯着卫子衍,见他一上午只是闲逛,且本来不食人间烟火的卫世子,竟是当街吃起了糖葫芦,更是让探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可需回去禀报二殿下?”
“无事发生,禀报什么?”
“……”
的确无事发生,那便无可禀报。
这厢,霍晏礼打算带叶棠去画舫附近尝一尝鱼汤面,谁知,叶棠忽然一阵昏眩,亏得被霍晏礼及时发现,搂住了她的后腰。因着关心则乱,霍晏礼的脸凑过来,唇瓣刚好在叶棠额头一擦而过。
两人俱是一愣。
远处的卫子衍更是眸色冷沉,看得一清二楚。他的眸子,宛若山野苍狼,可目视数丈之远。
“棠儿,你怎么了?”霍晏礼忙问。
叶棠轻轻摇头:“我没事,一会就好了。”
叶棠站稳了身子,方才的目眩感也逐渐消失,从今晨起榻开始,精神头一直不甚好,但她与霍晏礼在一块,心情极好。
对上霍晏礼关切的神色,叶棠嫣然一笑。
有那么一瞬,她有一种不真切的感受。
每每与霍晏礼待在一块,仿佛可以暂时忘却眼下的一切难处。
霍晏礼就像是一块糖,让叶棠明白,人世间还有甜的滋味。
可人不能一直吃糖的……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叶棠愣住了,她眼神痴痴的看着面前的年轻郎君,他是如此美好,是她所见过的人里面最为纯真良善的一个。可这样人……当真能够永远如此么?
叶棠心头莫名不安了起来。
“我有些乏力,想回去了。”叶棠柔声说,眸子潋滟波光。她抬手,玉葱般的指尖刚要触碰到霍晏礼的脸,但又收了回去。
人大抵都会患得患失。
叶棠什么都明白。
就是因着过于通透,所以,她才会觉得眼前的美好是那么不真实。
“好,我这就送你回去。”霍晏礼虽舍不得叶棠,但一切都以叶棠的身子骨为主。
霍晏礼送叶棠回伯府,卫子衍不多时也折返。
各处的探子面面相觑,再结合前几日花府互殴的传闻,所以,很快得出结论——
叶大小姐与霍少将军是一对。
敢情,卫世子还是一个第三者?!
当日,霍晏礼离开后,叶棠一直昏睡,直到黄昏时候,才幽幽转醒。
卫子衍从婢女口中得知消息,很快就联想到催眠之术上。叶棠虽是女子,但常年舞剑,身子骨很是柔韧矫健,不可能如此虚弱。
卫子衍叫来了鹿先生,一问当真发现了端倪。
“慕卿,迷香对身子有害,少用为妙,催眠术原本就是迷惑人的心智,当然会损伤到叶大小姐。”
“先生为何不早说?!”卫子衍大有质问的架势。
鹿先生:“……慕卿呀,我一开始便告诉过你,迷香与催眠皆对身子不利呀。”
卫子衍:“……”
他原本今晚还想将叶棠掳来,这下看来是不能了。
他厌恶叶棠与霍晏礼走得太近。
他不允许叶棠身上沾染任何霍晏礼的气息!
花府,华灯初上,烤乳猪的香气飘散满园。
花不匪极为优待自己的扈从。
此前在北地,粮草时常不足,她便命人去猎些野猪来打牙祭。
烤猪成了花家军的一道专属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