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叶棠心脏猛地一跳。
她知道自己的言辞过于果断、无情。
但她如果不这么做,就怕卫子衍会一直纠缠不清。
她其实并不知道这人是从几时开始,对她有了旁的心思。
倘若只是见/色/起意,那倒是好办。
毕竟,京都不缺美人。卫子衍这样的人,想要任何美人都是勾勾手指头那么简单的事。
无人看见的地方,卫子衍置于膝上的大掌紧握,手背青筋凸起。他没有再看任何一人,深邃幽眸失了焦距,不知在看什么。
大长公主暗暗松了口气,心道:叶棠还算识大体。
“既是如此,慕卿啊,你应当成全。感情之事强求不得。”大长公主罕见的柔声劝道。
霍晏礼欢喜之际,对卫子衍的愧疚之心更甚。可他做不到放弃叶棠。何况,他与叶棠是两情相悦,他更是无法辜负叶棠,也绝不会将她让出去。
“咳……事情已经理清了,你们三个各自回去吧。”大长公主不敢直视卫子衍。她心虚了。她也清楚自己偏向了霍晏礼。
可她就是过来人。
当年被她与表哥便是被硬生生拆散……
直到如今,还是难忘前缘。
世上任何事都可以强求,唯独感情不行。
叶棠离开时,霍晏礼一路护送。
卫子衍就走在他二人身后,雷声轰鸣,颗颗雨滴落下,他亲眼看着叶棠与霍晏礼的背影不复可见。雨势渐大,卫子衍立在原地,任由雨水淋了个彻彻底底。
那种令人窒息、疯狂的感觉又来了。
真疼啊……
霍晏礼将叶棠送回轩墨斋,这便恋恋不舍的辞别。
“棠儿,今日是我没能护好你,才让你……”霍晏礼欲言又止,终是不忍心再提及花府的事,“你放心,我会安排好一切,也会处理好我与表弟之间的关系。你不要有任何负担。”
叶棠心中微甜。
她看着面前的年轻郎君,有种很不真实的错觉。她当真可以得偿所愿么?
霍晏礼,他又岂会知道卫子衍的狠辣、阴鸷?
叶棠莞尔,她明白,霍晏礼不想让她有负担。可她又何尝不是?
遂笑着说:“不必担心我,想来二表哥只是酒后糊涂。”
两人相视一笑,都不想让对方察觉到自己内心的担忧。
回屋后,叶棠一直心绪不宁。
这一晚,她果然梦魇了。
她梦见被卫子衍用铁链拴住了手脚,无处可逃。梦境中的卫子衍,眼神狠辣阴毒,无比真实。
噩梦惊醒时,已到了翌日一早。
昨夜骤雨急风,满庭花卉零落。
叶棠茫然的睁着眼,望着头顶的承尘发呆,脑子里不断浮现出昨夜梦境。
她听着外面稀稀索索的动静,是仆从在收拾庭院残枝。
一个念头在脑中浮现,叶棠倏然坐起身来。
她不能坐以待毙。
事在人为不是么?
她要尽快嫁去霍家。
她一人难以抵抗卫子衍,但倘若她成为霍家少夫人,她的身份一变,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这厢,叶棠下榻,顾不得洗漱,直接去了书桌旁,这便执笔书写,打算修书一封去冀州,通知叶崇山一声。她并非与渣爹商量婚事,而仅仅是知会一声,让叶崇山尽快开始筹备嫁妆。
眼下叶家的形势不同了,叶棠不会允许任何人干涉她的婚事,包括父亲。
父亲也只能听从于她。
况且,以父亲爱慕虚荣的性子,必定会同意她嫁入霍家。
卫子衍刚从校场下来,长安就将一封尚未送出去的书信,递到了卫子衍面前。
“世子爷,这是表小姐寄去冀州的书信,管事暗中拦下来了。”
卫子衍接过书信,翻看一阅,一目十行。
看完后,卫子衍合上书信,布了血丝的眸子闭了闭,脸上虽没什么情绪,但捏着书信的手加重了几分力道。
顿了顿,卫子衍才睁开眼:“且随她去。”
卫子衍没有阻挡叶棠寄信去冀州。
因着他了解叶棠,即便他可以阻截一次,也没法次次阻截。
长安不明白:“为何?属下听说,表小姐与霍少将军都要开始议亲了!”
卫子衍望向庭院角落的一株芭蕉,昨夜一场雷雨过后,芭蕉十分葱翠。
因为是同样的人,所以,卫子衍才更清楚,用什么法子“对付”叶棠。
他要她心甘情愿,成为他的掌中娇姝。
若是不能,便囚之!
这厢,庄氏正打算与老夫人商量卫子虞的婚事。
对花不匪这位未来儿媳,庄氏自是无比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