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卫子衍很快就掐灭了那点恻隐之心。
他这人根本没有心。
更不会毫无理由的心疼谁。
“二表哥,鹿先生要怎样才可以将我妹妹视作有缘人?”叶棠唯有服软。
卫子衍就等着这一刻。
人不要脸,便可所向披靡。
在卫子衍看来,若是叶棠被霍晏礼夺去,那才是让他真正丢脸的事。
他的偏执,甚至掩盖了内心深处的那份真实存在的爱慕。
让卫子衍以为,他只是占有欲作祟,又或者仅仅是被/色/所迷。
卫子衍轻笑:“表妹,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鹿先生是我的恩师,谁与我有缘,谁就是鹿先生的有缘人。”
叶棠:“……”
何为有缘人?
这个称呼也同样太有歧义。
叶棠怔住。
她自是不想成为卫子衍的有缘人,可妹妹的心疾必须要治好。
叶棠急中生智:“娴儿也是二表哥的表妹,自是与二表哥有缘!”
卫子衍看着少女明明焦灼,却又故作镇定的模样,竟是突然不忍继续给她下套。
顿了顿,卫子衍淡淡启齿:“鹿先生这阵子一直留在伯府,你可领着你妹妹前去看诊。”
叶棠与卫子衍皆是聪明人,即便卫子衍不言明,叶棠也知道,妹妹若是能得到鹿神医的医治,也定是看在卫子衍的面子上。
也就是说,从鹿先生给妹妹看诊开始,叶棠就欠了卫子衍一个人情。
而这个人情,她又不得不欠。
“多谢二表哥。”叶棠虽欢喜,但也知道,天上没有白掉的馅饼。
果然,她话音一落,就听见卫子衍呵笑了一声:“表妹,你现在言谢,未免太早了些,令妹能不能治好,全看表妹的态度。”
叶棠:“……!”这座冰山还真是阴损。他想故意拿捏她!
卫子衍欣赏着叶棠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继续说:“我想知道叶家军械库规模,另外,据我了解,叶家虽有金矿,但开采并不顺利,我可以帮助表妹让一切变得顺利起来,不过……我要五成的利。”
叶棠:“……!!!”
五成?!
真是狮子大开口!
冀州虽天高皇帝远,但几乎所有的矿山都是朝廷的,叶家拿下那座金矿,本就是靠人脉,所有获利除却上缴纳税之外,还需上贡六成。叶家充其量只能得四成。若是再与卫子衍五五分,那叶家所得就更少了。
叶棠在强忍着脾气。
她时时刻刻都在权衡利弊。
也可以假装到足够情绪稳定。
可饶是如此,脸上细微的表情还是出卖了她此刻的心境。
看到她情绪变化,卫子衍的抑郁心情,得到了一丝丝的平复。
“表妹,你不会真以为叶家金矿会顺利开采吧?其实,柳姨娘的情郎,早就盯上了她。所图可不是男女之情,而是你们叶家的家业。曹屠、曹公公……乃至朝廷中人,早就盯上了你们叶家。”
“你父亲是个浅薄之人,根本担不起叶家家主。而你……也时刻需要旁人保护,你凭什么以为,你与你妹妹躲在伯府,就能高枕无忧?”
说到这里,卫子衍便不再隐瞒,而是彻底呈现出狐狸面目:“叶棠,往后,你还需要与我密切合作。”
他咬重了“密切合作”四个字。
又让人不得不多想。
叶棠怔在原地,无从反驳。
因着卫子衍所言,皆是事实。
“还有二十五日,你尽快想清楚我提出的条件。”男人眸色散漫,看似无意识间上下打量了叶棠。
这种目光,让叶棠很是不适。
她没有当面拒绝卫子衍。
至少,她还剩下二十五天的时间思量对策。
叶棠福了福身,表面上甚是顺从,但态度也十分疏离:“多谢二表哥提点,那我就先回去了。”
卫子衍目送着叶棠离开,在叶棠踏出月门的瞬间,卫子衍豁然站起身,站在原地不知所措,这又抬手掐了掐眉心,仿佛很是懊悔自己不久之前的言辞与行径。
他像卸下一身伪装的刺猬,锋利芒刺之下,是血肉之躯。
镇国将军府。
门庭森严的霍家,每隔几丈,便可见持剑的护院。
按着本朝规定,一品爵的将门,可擅自雇养两千名的府兵。霍家的府兵在京都是出了名的肃重森严。
“少主!”
霍晏礼一路疾步往老夫人的宅院走去,路经的护院一一颔首。
见到老夫人时,霍晏礼额头已溢出薄薄一层细汗,足可见,他方才步子有多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