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棠啊叶棠,你可真蠢!
上天可真会跟她开玩笑。
今日的遭遇,难道也是上苍故意安排?
“叶大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可是哪里不适?疼了么?你快告诉我!”霍晏礼见状,焦灼万分,无意识的握住了叶棠的双肩。
叶棠摇摇头,喜极而泣。
原来……
她的恩公是霍少将军这颗小太阳,不是卫子衍那座冰山!
这感觉实在奇怪。
似有浅浅的遗憾,但更多的是释然。
她自知,根本啃不动那座冰山。
也不知该如何与卫子衍相处。
得知恩人另有其人,叶棠有种被命运捉弄的错觉,但至少她终究知道了真相。
叶棠放开捂着唇的双手,唇角笑意难以平复,她自幼见惯人心险恶,身边都是魑魅魍魉,也渴望至纯至洁的情义,大抵是越缺什么就越渴望什么,她对霍晏礼这样的郎君极有好感。
而卫子衍,与她是同一种人,精于算计,骨子里早就失了纯良。她与卫子衍都是活在黑暗阴影之下的人。
但霍晏礼不同,他纯良干净,像晨曦的第一缕光,熹微,不刺眼。
霍晏礼看呆了,见叶棠似哭似笑,精致面庞只有巴掌大,她看上去明明那么娇弱,内心却无比强大。换做是寻常女子,若是被人追杀又被迫坠崖,大抵早已吓到梨花带雨。可叶棠脸上没有一丝恐慌畏惧之色,她的眸子潋滟漂亮,眼底是一片欣喜若狂。
霍晏礼喉结滚动,他是武将,手上力道没轻没重,当即松开了叶棠的双肩,又担心自己的粗犷会唐突了佳人。
“这里可以躲雨。”霍晏礼没来由的道了一句。
他并不觉得眼下的处境很糟糕,仿佛能与叶棠待在一块,便是身处泥泞困境,也是一桩非常美妙的事。
真希望这场雷雨可以持续久一些。
叶棠点头,眸子晶亮。
两人看着彼此,皆有些心慌。
霍晏礼渴望叶棠身上的一切美好强大的特质。叶棠又何尝不喜欢霍晏礼的纯粹呢。
人总是对自己不具备的东西,渴望上瘾。
叶棠展颜一笑:“是啊,这里正好可以躲雨。”
她看着霍晏礼俊朗的面庞,又看见他红彤彤的耳垂,愣了一下。
叶棠到底不是什么纯情女子,很快就察觉到了霍晏礼躲闪不定的眼神,以及他局促的神色。
“……”
霍少将军该不会……对自己有
意思吧?
叶棠最擅观察人,她的眼光一惯毒辣,鲜少会看错人。
无疑,内心的欢喜又翻倍了。
叶棠问道:“少将军,你今日……怎知我在铺子里?”他总不能只是登门道贺的吧?
霍晏礼被这一问,顿时紧张万分。
高大伟岸的郎君,在少女面前局促不安:“我、我……我就想问叶大小姐一桩事。”
叶棠的狐狸眼眨了眨,只觉得眼前郎君是如此可爱。
“少将军,且问。”
霍晏礼一鼓作气,大抵是因为不久之前两人经历过生死,他的胆子也大了:“叶大小姐……可是心悦慕卿?”
叶棠当然知道,“慕卿”是卫子衍的字。
在今日之前,她可能会谎称,她心悦卫子衍。
但此刻,她完全可以顺从心意,笑着摇头:“二表哥是个好人,但我不心悦他。”
闻言,霍晏礼抿了抿唇,脸上笑意难遮难掩。
叶棠更加笃定了内心所想。
他喜欢她啊。
滂沱大雨中,浴帘遮挡视线,一辆漆黑平顶马车飞快行驶在长安街的青石道上。
派出去的线人很快折返,拉车的骏马急促的刹住,骏马嘶鸣。
卫子衍单手撩开车帘,眼神深邃幽冷,比这泼天的大雨还要冷沉几分。
“世子爷!出事了!”
线人此言一出,卫子衍几乎低喝出声:“说!”
“一个时辰之前,表小姐和霍少将军一道离开,没多久就遇见了刺客,二人双双坠崖了。”
卫子衍:“……”
线人又道:“少将军的战马回了将军府搬救兵,眼下,霍府的人已经去山崖下面寻人了。”
卫子衍胸腔一阵刺痛。这才意识到,是因着方才憋住了呼吸所致。
将军府的人会去寻人,那么杀手了?必然也会下去灭口。
卫子衍首先想到的是,叶棠还会遇到危险。其次,他才意识到,叶棠与霍晏礼一道坠崖。
“走,去寻人!”卫子衍沉声下令。落下马车帷幔时,他抬手抹了把脸,一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卫世子,罕见失态,舌尖顶了顶后槽牙,眼底一片阴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