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成风话音刚落,黑衣斗篷男子手中的杯盏又捏紧了几分。
又是金矿啊……
男子很快转移了话题,将重点从叶棠身上挪开,看向萧成风的眼,道:“卫子衍也想要金矿,你能斗得过他?”
提及卫子衍,萧成风脸上笑意瞬间消逝。
他这几年一直在试图拉拢卫家,可卫子衍油盐不进,一直生人勿近。好歹也是表亲关系,可萧成风已经在卫子衍面前,屡次碰壁。
萧成风毫不掩饰阴鸷之色:“卫子衍既不愿意支持我,那……我留下他也无用!”
萧成风委实不明白,卫家身为母族,难道不应该全力支持他与德妃?
可卫家众人,从上到下,仿佛将他与德妃视作洪水猛兽。
黑衣斗篷男子顺势附和:“二殿下,你可别忘了,卫家可不止卫子衍一个子嗣。只要除掉卫子衍,扶持卫家旁的子嗣上位,你照样可以得到永宁伯府的兵权。”
萧成风眼底神色忽然亮了,宛若拨云见月,任督二脉也通了。
“此言在理!还是你深谋远虑。你此次归京,就莫要再走了,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你就能重振赵家门庭。只要你全心辅佐我,日后必然不会亏待了你。你我到底是幼时一块长大的总角之交。”
身着黑色斗篷的男子,淡淡应下:“好。”
萧成风却又问:“你还没告诉我,叶大小姐究竟有哪些喜好?她喜欢怎样的男子?”
雅间安静了小片刻,男子的声音才徐徐传开:“大小姐她……重情重义,喜欢细水长流的情义。亦或是容貌俊美之辈,譬如,卫子衍。”
男子又将矛头指向卫子衍。
果然,下一刻,萧成风眼底杀意更甚。
中元节之前,有一场祭祀仪式,这是大燕开国以来的规矩,每年的这一日,将门后代子嗣,就会前往东城祭拜亡故的英烈们。
卫、霍两家都会前去祭坛。
此外,花不匪既然已经回京,也免不了参加祭祀。
祭祀的前一日,卫子衍就收到了线人送来的消息。
“世子爷,明日有人要杀您。对方已经提前在东城祭坛设下了埋伏。”钟北如实禀报。
卫子衍的性命至关重要,他从幼时起,便大大小小的灾难不绝,到了如今弱冠之年,早就经历过无数次生死,更是在京都各处皆安插了暗桩。他虽鲜少离开京都,却在这长达二十年的光景里,一直身处暗潮涌动之中。
明日的祭祀仪式,卫子衍一定会现身。他不仅自己要照常前往,还要让叶棠也跟过去。
因为他知道,明日霍晏礼必定会到场。卫子衍很想试探一下叶棠,在生死关键之时,叶棠到底会在意谁。
这想法委实幼稚。
说来也是可笑,卫子衍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他竟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对一个心机女子有了莫名的占有欲。
难道真是被色/所迷?
卫子衍自己都难以明白内心所想。
叶棠并没有在伯府住多久,他也谈不上了解她。况且,他也深知叶棠心机深沉,明知自己是她塘中的鱼儿之一,却恨不能叶棠只钓他这一条鱼。
卫子衍反反复复掐着眉心,思忖着他近日来的僭越行径。
当真愈发超乎了他自己的预料。
“去轩墨斋传我的话,告诉表小姐,让她今日就做好准备,明日陪同老夫人一道前去东城祭祀。”卫子衍交代了一句,嗓音喑哑,低低沉沉。像饮了半壶的老花雕,才能发出的沙哑之感。
“是,世子爷。”
另一边,叶棠收到消息后,并没有太过吃惊,她以为,卫子衍的用意,只是为了让她陪伴老夫人。她准备了一套素色衣裙。明日要参加祭祀仪式,自是不能浓妆艳抹,名贵艳丽的首饰也不宜佩戴。
翌日一早,晨光和煦,灼灼光线照在人脸上,一阵目眩。即便是早晨的太阳,也让人有些招架不住。
叶棠陪同老夫人走出府门,卫家男子已经侯在了朱雀巷。即便一惯深居简出的大长公主殿下,今日也一身缟素。
卫子衍出府时,一双狭长凤眸便直接将叶棠牢牢锁住。
叶棠即便不想关注卫子衍,也没法忽略他的目光。
这人一旦专注看人时,他的视线就仿佛编织成网,将对方牢牢套住。
叶棠没有心虚之事,当然不需要躲闪。她也不像深闺女子一样娇羞,就这么坦坦荡荡与卫子衍对视。
卫子衍款步走来,衣袂在晨风里飘然,行至叶棠身侧时,用了仅他二人可以听懂的话,丢下一句:“还有二十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