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提出内心困惑:“世子爷,您说,霍少将军此行冀州,到底是干嘛来了?总不能当真是查案吧?”
“霍少将军”四个字,让本就内腹无端烦闷的卫子衍,当即爆发了出来:“我怎知?出去!”
长安:“……”又是被世子爷厌弃的一天。
同一时间,东边厢房内,霍晏礼也已经沐浴更衣,不得不说,叶家仆从给他准备的衣裳甚是合身。
不过,他从不熏香。此刻,这一身喷香的气味,让他略有些不适。
副将来到他身边,禀报道:“少将军,叶家今晚的动静可真不小。属下不久之前察觉到了各处的影卫都在动作。这叶家表面上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正暗潮汹涌呢。您是为了保护卫世子而来,这叶家的事,与咱们关系不大,咱们到底管不管?”
霍晏礼:“……”
年轻的将军双手置于膝盖,衣裳穿得一丝不苟,发髻亦然。他是个体面人,任何事情都做得十分得体。
按理说,他是不该多管闲事。
但叶棠是卫家老夫人的外孙女,是卫子衍的表妹,便也就等同于是自己的表妹了。
这个关系理清后,霍晏礼留下来的理由更加充分。他一个眼神怒视副将:“叶棠也是我的表妹,我如何能置之不管?!既已在朝中告假,这阵子就安心待在冀州。”
副将:“……”少将军究竟是为了卫世子而来?还是为了叶大小姐?
翌日一早,叶棠作为东道主,亲自邀了卫子衍与霍晏礼外出游玩。
冀州虽比不得京都繁华,但也有独特的北地风情。
来到集市,叶棠一行人下了马车,沿途不少人都认得叶棠,会驻足敬称一声“叶大小姐”,不少平民百姓看见叶棠时,还会躬身感激叶大小姐此前的施恩。
霍晏礼由衷轻叹了一句:“叶表妹是个心善之人。”
这话刚好落入卫子衍的耳中:“叶表妹?少将军,她几时成了你表妹了?”
霍晏礼:“……表弟,她是你表妹,自然就是我表妹。”拐来拐去,便也就沾亲带故了,这有何不妥么?
素来老实坦诚的霍少将军,也学会了耍嘴皮子。
卫子衍的薄唇微不可见的轻轻一扯:“少将军怎么不去查案?”
霍晏礼又是一噎:“……正在暗中调查。”平生第一次觉之心虚。
就在几人闲逛时,几道身影鬼鬼祟祟的悄然紧随其后。
卫子衍与霍晏礼自是很快察觉到了。二人不动声色,继续往前闲走。但长安与将军府的副将已经开始提防戒备,可随时迎战。
叶棠领着这二人进了冀州最大的茶楼。
叶家祖上是靠着茶商发家,便是到了如今,叶棠也将茶叶生意视作尤为重要的一部分。
叶家大小姐登门,自是被邀请到上上座。此刻,茶楼中的说书先生,正在讲着当朝权阉曹公公的事迹,提及曹公公当初是被霍长卿送入宫的。
原本,叶棠、卫子衍、霍晏礼三人之间的气氛,甚是和谐。卫子衍忽然没来由的道了一句:“看来,如今朝中的大麻烦,皆因少将军的父亲而起。”
霍晏礼:“……”
叶棠:“……”
卫子衍自己也是一怔,男人右手两只修长指尖捏着清茶瓷盏,借助饮茶的动作,遮掩了喉咙吞咽的动作。
委实幼稚!
大抵又受到极阳之攻的反噬,不然,他因何按捺不住?这二十载养成的脸面,都在最近丢尽了。
在座几人皆是睿智之人,自是心里清楚,即便没有曹阉,当今圣上也会栽培出旁的奸佞,历朝历代走到最后,大抵都会气数散尽,历史功过并非是仅仅几个忠良,亦或奸佞,可以轻易落下一笔断定的。
霍晏礼是个实诚人,他无言以对,因着说书先生所言,皆属实。若是当初父亲没有将那罪奴送去宫廷,也就没有今日的曹阉了。
气氛一度尴尬,叶棠清了清嗓门,对晓青城吩咐道:“把东西取来吧。”
晓青城应下:“是,大小姐。”
其实,这座茶楼早就在叶棠名下,是她的私产。但没几人知晓,甚至于,叶崇山也不知此事。
不多时,晓青城亲手捧着一只上锁的锦盒过来。
叶棠当着几人的面,取出荷包里的钥匙,将锦盒打开,又递到了卫子衍面前:“二表哥,这里面的账本,便记载了曹屠的所有产业,以及生意往来。二表哥只要顺着查,一定能揪出你想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