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红栏杆边,风拨动发丝而起。楚安歌有些庆幸自己和公输靖学了腹语,让她即便不开口也能说话。
“林中猎兽时太子欲下手除掉你,林子里可能还有东宫埋伏的人,你要多加小心。”
白裴衍眼里都是苍茫,耳旁传来楚安歌的声音,正要回头就听到了那句提醒,他马上意识到楚安歌在被人监视,不再有动作,低声道;“你也多加小心。”
就在他们说话间,耶律温古带着侍女从高墙下路过,楚安歌有些愣怔,眸子半眯,心道太子交代盯着那人送上门了。
耶律温古警惕地仰头,两道视线交汇,发现目光来处是自己询问过的东宫那位门客。
楚安歌见她停了下来,浅笑着晃了晃手,随后顺着石阶而下走到耶律温古身边,款款行了礼。
“民女楚安歌见过真宁公主。”
“太子殿下对待自己的门客也防得紧。”耶律温古意有所指地看向楚安歌的身后,楚安歌故作听不懂的模样眨了眨眼,“你不必在我面前装傻,本宫看见你的第一眼就觉得你该是和本宫一样的人。”
没听见楚安歌的说话,耶律温古笑得明艳,她手上勾着长辫发尾打着转,听着不远处发出的一声痛苦嘶吼,护卫军的人被吸引了过去她也不在意。
她看着自己的近卫把那人的首级砍下,嘴角不禁染上嗜血的快感,娇柔道:“本宫不喜欢被人盯着。”
听见身后的惨叫声,楚安歌转过身就看见那监视自己的人被北璃近卫装扮的人砍下首级,微微蹙眉,黑眸难得地蒙上一层寒意。
在南渊行宫之内直接动手杀人,这北璃帝女真是个疯子。
闻声而来的护卫军已经把杀人的近卫团团围了起来,楚安歌看着耶律温古冷冽道:“公主殿下,这里是南渊。”
耶律温古勾魂的眼睛里眸光微动,毫不掩饰唇边恶意的笑,走近楚安歌身边时低声说了句:“很快就不是了。”
北璃帝女的手下杀了南渊的将士,为了处理这件事,众人提前结束了休整聚集到了猎场附近。南渊皇帝坐在主位,两旁的众臣纷纷义愤填膺,耶律温古若无其事地看向和她一同站在中间的东宫太子李翊。
李翊对着皇帝拱手道:“真宁公主纵容近卫杀儿臣的将士,请父王明察。”
“太子殿下何不说说,本宫的近卫为什么杀他?”耶律温古微微一笑,对着皇帝道,“南渊皇帝,太子派人监视本宫,本宫近卫不过是怕他对本宫图谋不轨才失手杀了此人。还是说,太子殿下此举就是你们南渊的待客之道!”
南渊的待客之道,就是暗指这件事有皇帝的授意。
李翊没想到耶律温古会扯到皇帝身上,下意识就想把这件事给皇帝撇开,反驳道:“一派胡言!他不过是本宫派去保......”
李翊话还没说完,耶律温古的声音就压过他未尽的话道:“太子殿下是承认你确实派人跟踪本宫。”
李翊被噎才惊觉自己踩了这女人设的套,抬头就看见南渊皇帝目光沉沉地落在李翊身上,眸子里压着的怒火,烧得他六神无主。
借着宫人禀报猎兽比赛要开始,南渊皇帝以这件事是李翊自作主张没有提前告知耶律温古为由,最终定性为误杀将事情轻飘飘地翻了过去。
耶律温古看出南渊皇帝对太子的不满,也懂这件事自己再纠缠下去也讨不到什么好处,见好就收。面对南渊皇帝的偿命的要求,她还十分大度地把自己近卫的命赔给了太子。
人命对她来说只是能助她攀上高位的垫脚石,物尽其用,莫说是一条近卫的命,必要的时候哪怕是利用上自己的命她也不在乎。
猎兽比赛开始,陆陆续续有人进入了树林。
“本宫闻你们南渊女子就只会做些手工活,不像我们北璃女子各个都骁勇善战。楚安歌,你会骑马吗?”
风动红纱,耶律温古骑在马上手挽缰绳,控着马慢慢走到楚安歌身前,居高临下地凝视着她,侍女牵了一匹马到楚安歌的面前。
马下的楚安歌拢着袖子,眸子似笑非笑回望她,接过侍女手里的缰绳,利落地翻身上马,冷淡道:“民女略懂一二。”
“你真是个有意思的人。本宫不喜欢被人盯着,不过要是你的话,也不是不行。”耶律温古扬起马鞭,骑着的马儿扬蹄激起一阵尘土,声音从前方传来,夹杂着马蹄声有些不清晰,“要盯着本宫,你就自己跟上。”
楚安歌微挑眉,回头远远看了人群里的白裴衍一眼,扬鞭追上耶律温古,朝着树林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