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裴衍心里战栗,脑中隐隐有些猜想,喉咙有些干涩问道:“安南王和云罗王是亲姐弟,此话当真?”
“自然是真的,不过朝中鲜少有人知晓这事,小爷自幼随父出征,有幸见过安南王老王爷才知道这事。老臣们也只知道安南王府有个郡主但没人见过那郡主长什么样,新入朝那群连老王爷都没见过,更别提知道什么郡主小王爷了。自老王爷战死后穆明珏继位,大家就把安南王府有个郡主这件事抛到脑后了。”
杨涧看着白裴衍面色愕然,当他是发现了什么,再次帮他把酒杯斟满酒,出言提醒:“阿衍,别怪小爷没提醒你。朝局复杂,皇子们争权夺利,皇家家事我等不该插手。三年前云罗王府血案朝野皆知,坊间流言四起,皇家都没有任何表态,反倒是云罗王穆离这几个字成为禁忌。想必有些事情小爷不明说,你那八百个心眼子肯定也能琢磨出来。”
云罗王府血案朝廷失去一位虎将,皇家却没有任何表态,极大的可能就是这场血案就是皇室中人的手笔。
“杨涧,我做事无关其他只论对错。”白裴衍眉头微挑,听出了杨涧的话中意,仰头将酒一饮而尽。
“好一句无关其他只论对错,不愧是小爷兄弟。管他们满纸荒唐言,后世何说,你我心如明月,坦荡行事。阿衍,日后无论你要做什么,杨涧定倾力相助,左右小爷我如今孑然一身,也没有九族......”
“你这家伙怎么越扯越偏。”白裴衍听出杨涧后话颇有赴死之意,出言将其打断。
两杯相碰,杨涧忽然想起来什么,望向窗外飘动的二三薄云启唇道:“阿衍,你是不是和楚姑娘闹矛盾了?”
白裴衍喉咙一哽,张了张嘴想说没有,脑中却忆起楚府后院他与楚安歌的争执,终没有说出口,话锋一转:“你为什么这么想?”
“快说。”白裴衍见杨涧忽然收了声,有些为难看着自己,心感不对,低喝出声。
杨涧摸了摸后脑,深吸一口气,才开口道:“阿衍,小爷说完你先别生气。我今天出大理寺听到其它世家子弟说你白家已经在祁王门下,太子也不甘落后昨日向楚家递了邀帖,楚姑娘昨夜赴约,如今楚家已归于太子门下。”
“这事你怎么不早说。”
白裴衍瞳孔微震,手指收紧,青釉酒杯应声而碎,桂花酒洒了满地,起身就要离开。
杨涧见白裴衍碎杯,怕这二人当真因这事闹起来,忙拦在白裴衍身前。他见识过楚家一夜毁掉北璃情报网的实力,楚安歌此人极其危险,于公于私他都不想白裴衍与她为敌。
“这事也没有实据,万一是那群纨绔子弟乱传的。阿衍,你与楚姑娘交情比小爷我深,细数过往她的行事并无伤你之意,反倒处处相救。她明知太子和淮阳侯的关系,还是赴约归于太子门下怕是有别的算计。”
白裴衍轻拍杨涧的肩,垂眸压下满腹思绪,示意他自己知道了。
出了观鹤楼,白裴衍朝着白家商铺的方向快步疾行,不到半柱香时间就到了白家商铺后院,轻功一跃,顺着后院的梧桐树翻上楚家的墙头。
人还未落地耳边箭矢声起,一箭迎面射来,白裴衍玉骨白绸打开,凝内力轻拨,箭矢改变方向钉死在身旁的树干上。
白裴衍轻喘定住心神,心叹好箭法,这等箭术若在江湖武功榜里至少能排到前五。
“安歌,你当真要取我性命。”
楚安歌仰头,手下从脚边立着的箭筒中又抽出一箭,将挽弓拉满,箭头指向来人。
“阿衍,你曾于琼林宴文惊四座,武冠群英。我若真想取你性命,你当如何?”
只在瞬间,又是一箭破空,擦着白裴衍鬓边过,钉在树上,击落一片嫩叶。
“从江湖到庙堂想取我性命的人能绕这上京城数圈,这么多年过去我不也活得好好的。何况我从一开始就对安歌你说过白楚两家从来都不是敌人。”
白裴衍低头闷笑回答,纵身落在楚安歌跟前,伸手夺了楚安歌手中的木弓,才发现楚安歌掌心早已被凌乱的血污染透,是那夜的伤口又裂开了,眉头一皱。
“安歌你昨日问我的话,我都想清了。”白裴衍轻执起来人的手,眸子认真,嘴角带着张扬又肆意的笑:“无论你怎么说,对你我都非管不可。”
第16章 心动
楚安歌的小院淡雅别致,从屋内透棕木窗外窥院内芳草萋萋,点点落红,别有一番风味。
楚安歌单手支颚,眉骨清冷,幽深的黑眸透着无奈,她是真不知道该拿这位身份特殊的白大人如何是好。
赶又赶不走,躲又躲不掉。
白裴衍重新包扎好楚安歌的手,认真地注视着她道:“楚家已归入太子门下可有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