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姜太师得罪了太子,丢了职位,再与东宫毫无瓜葛,太子这话,又像是在被烧焦的野草上刮起春风,让姜府的众人面上都掩不住喜意。
沈岁晚小心的看了眼男子,他看着像是漫不经心的随口一说,可沈岁晚明白他的用意。
说实话,她除了与姜从文有血脉的牵连,其余姜夫人和弟弟这些人,都要她细心的去经营关系。然而她才来了姜府第一日,姜太师即将回外州老家,姜绫画也是远嫁外州的结局,姜家一下少了两人,对沈岁晚终究不好,他就在别的地方补偿了姜家,也算是为她打好了姜夫人母子的关系。
沈岁晚轻轻抿了口茶,明明是青淡的茶水,她尝来却如蜜水一般甜。
微风带得薄雾遮挡了明月,月色朦胧,满园梨花。
寻诗端着茶水从外间走了进来,看着沈岁晚的视线放在那满院子的梨花上,“姑娘过来饮些安神茶罢,春夜风凉,不宜当窗站太久的。”
沈岁晚轻轻的嗯了一声,方才日暮十分,沈律打算与她回清霜院,却被父亲拦住了,毕竟两人现在一人是太子殿下,一人是
姜府嫡女,虽有赐婚圣旨,但并未下聘过门,实在是于理不合,就将沈律安排在前院招待贵客的院子里。
寻香脚步轻快,匆匆走了进来:“姑娘,猜猜我方才打探到了什么消息?”
她跟着俏皮的笑着回道:“不知。”
“奴婢方才去厨房找那些婆子,想打好关系,却听那些婆子说,姜姑娘她现在又闹着要回王府了!”
沈岁晚皱皱眉,但也在意料之中,她再继续闹下去,沈岁晚才该怀疑她当真脑子进水了。寻香道:“那些厨房的婆子说,这两月断断续续的,姜姑娘院里的药就没停过,半月前,白世子还来过一次姜府,但姜姑娘都未曾出去见人。”
白世子...像是许久没听见他的消息了,沈岁晚脑海中又想起那清凌明月的身影,他不同于宁安王夫妇的冷血,若是姜绫画回王府,日子其实不是那么糟糕。
这时,门口被轻轻的扣了两下,发出清晰的声响,沈岁晚一顿,看向屋中来齐的四位丫鬟。
“昭......姑娘,可曾歇下了?”福岚咽下口中的‘昭训’二字,掐着嗓音问,好像怕谁发现似儿的。
没过几瞬,寻香上前开门,正要出口调侃几句,还没出口险些咬了舌头,慌张见礼:“拜见殿下。”
沈岁晚端着安神茶,听到动静连忙出来,廊下站着一身月白圆领袍的男子,如同夜风一般沉凉,“殿下!”她惊讶道。
“原先想着守礼数,但今日一走,怕是要等到一年后才能见了,岁岁姑娘,原谅孤失礼了。”
这话一板一眼的,却让沈岁晚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看身侧的宫侍。
几位宫侍头埋很低,各自四散去忙活了。
她唇角漾着甜蜜的笑意,脚步轻快的上前拉住了男子的手,“那我就原谅殿下的失礼了。”
大胜女子在下了聘书文订之后,基本就不出去参与宴会,更不能与未婚夫君见面。就看年后都没瞧见钟少禾,只因她与崔家的公子定了亲,就并未瞧见她外出宴饮。所以算下来,今夜当真是两人成亲之前的最后一面。
而沈律是金尊玉贵的太子殿下,大胜的储君,婚礼流程更是繁琐,紧赶慢赶,婚期都是明年的事了,也就是说,两人要明年才能再相见。
沈岁晚紧紧的环住男子,第一次感觉到分别是如此艰难,沈律将手轻轻地放在她的脑袋上,细细的摩挲,眼底的神色是温和耽溺的模样,“明日我让药藏司给你煎药的医女过来,之后也要按时吃药调理身子,还有见杉见林,会些拳脚功夫,让姜大人给他们安排在前院住着,之后有什么用不惯的,就让他们两人来东宫送信。”
沈岁晚埋在沈律的怀里,乖巧的连连点头。
她这样胡乱蹭,好像将沈律周身的凉意都蹭散了,他柔和下来,从未有过的满足,不同于得了什么权势,从张家手上拿走什么便宜,就好像,他禹禹独行,身上多了个讨乖又关切的他的宝贝,让人爱不释手。
“等孤来娶你。”沈律揽着沈岁晚,轻声道。
而后,轻轻的吻落在她的额上,同在康州谭府的吻一样。不过这次,沈岁晚却嫣然一笑,也跟着吻了他温凉却柔软的唇。
“......殿下不留夜么?”沈岁晚语气里有几丝微不可查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