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腰间挂着的鎏金宫铃,眼皮一跳,匆忙转身想躲。
下一瞬,却被人来人伸手拉住臂膀,寻茶压低着声音,“抚月姑娘,我家主子有请。”
“......你,你认错人了......我不叫抚月。”她矢口否认。
寻茶轻笑一声,凑近道:“这处没人瞧见,抚月姑娘难道不好奇我家主子寻你何事吗?抚月姑娘放心,没什么坏处的。”
抚月眼睫眨了眨,抿抿唇,是有些犹豫的模样。
果然,她也渐渐的不再挣扎,寻茶了然一笑,轻声道:“请。”
湖面散寒气,这湖水连着定都朱雀大街那面湖,湖水深,瞧着只浅浅的结了一层冰,不能支撑人在上面行走。
身后传来脚步声,沈岁晚回头,瞧见眼神躲避的抚月,轻笑一声:“你不要担心,今儿只是赶巧瞧见你,就想着拉你过来说两句话。”
寻茶见礼:“昭训。”
落后寻茶一步的抚月瞧见她的动作,犹豫一瞬,跟着见礼:“见过沈昭训,昭训,奴婢只是个丫鬟,其余的一概不知......”
“呵......”沈岁晚轻笑走近,面上是和善之意,“你莫要如此防备,当真是许久不见你了,到底是在靖阳王府居住过的,还是有些情谊在的。”
沈岁晚说完,眼神不自觉的放在了她身上那疤痕上,瞧着分外骇人,当初到底是个相貌不差的女子。
察觉到她明显的视线,抚月面上闪过一丝难堪,抬手想遮挡,抬到一半又徒劳的放了下来,只是掩耳盗铃之举,平添笑话。
谁料对面的女子面上没有报了仇的戏谑,只是眼底有些杂色,“倒是不知,先前一别,你就遭了这难,这姑娘家的脸面最是重要......”
抚月一边听言,眼底不住的晦暗起来。
沈岁晚:“虽不知你是怎的遭了劫难,但这疤痕也不是治不好,寻茶,”她唤道。
寻茶上前将舒雪膏递给沈岁晚,沈岁晚笑道:“我身边的回雁现在已经成亲生子,和和美美的裹着日子了,倒是你......”
沈岁晚状作无奈的笑笑:“倒是你,王府富胄,这祛疤的药物难道不是寻常可得?姐姐在王府也得宠,可曾给你讨些药物了?”
抚月垂着脸,没啃声,瞧不清她面上的神情,但沈岁晚却注意到她的手交握在一起,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沈岁晚将舒雪膏递到她眼前,“来找你也不是为了别的,就是这舒雪膏原先是多出来的,方说着就瞧见你了,不若就给你了。你这疤伤久了,虽不能让你容貌恢复如初,但消散些还是可以的。”
抚月抬眼,眼底有些防备,沈岁晚宽慰道:“都是王府出来的,你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能像回雁一样过些平淡和美的日子自然好了。”
多看了眼抚月,她没错过她眼底的戒备和不信任,“寻茶,出来也久了,咱们回去罢。”
寻茶上前搀住沈岁晚,“昭训小心地滑。”
见两人当真不向她探听些细节,抚月心底有些疑惑,却看着两人的背影越走越远,捏紧了手上的瓷瓶。
回雁当初只是个低等的丫鬟,如今却今非昔比,只有毁了容她才知道,好事便归花大姐,坏事总是秃丫头。这世道,美貌得以宽恕,貌丑则受尽白眼。
而她想过普通人的生活,想不再走在路上就遭受鄙夷和谩骂有多难。
上了马车,寻茶问道:“昭训,就这么给她了?什么也不问?”
“嗯。”她轻声回应,捧起汤婆子捂着手。
寻茶嘀咕道:“不过就算问了,瞧她那嘴巴比蚌壳还硬的模样,估计什么也问不到......”
沈岁晚阖上眼,暗自思索。沈
琉晚对抚月有救命之恩,抚月也算忠心耿耿,但听说抚月的脸是沈琉晚糟践的,方才看那语气,想来往日没少磋磨。
只因沈琉晚觉得,抚月脸坏了,越发没处去,而抚月自己也是靖阳王府出来的,要保住自己的命,也不敢到处抖搂,怎么也只能乖乖的仰人鼻息,逆来顺受。
可是,恩情这东西,怕是在脸毁的时候就还完了,剩下的,只需要旁人给抚月提供另一个选择而已。
第62章
东宫正殿。
沈律披着件厚氅, 看清手上的信笺时,眉头紧皱,声音冷得如同檐外的风雪:“寻不到踪迹?”
左丘子策面上闪过难色, “先前是寻到那富商一家,但我们到晚了一步, 人已经走光了。”
沈律凝眉不语, 左丘子策继续道:“左邻右舍的人好像同这富商的子女不大熟悉, 也只知道他们是家道中落, 来此歇脚的,往日也不曾和谁关系亲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