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王武心跳加快,侧头瞥向席鹤,却见自家这位一向放荡不羁的县令已不知绷了多久的面容,严肃的好似不是同一个人一般。
莫非……
对府衙这些人的勾当多少有些了解的王武只觉得冷汗瞬间从额头后背冒出,汗水沾湿了衣裳,让王武越发心凉,他看着已经放松姿态,根本不遮掩自己恶意的众人,心中悲壮决断,就要将长刀拔出与他们一决生死。
“看路。”席鹤扶着王武的手臂,不动声色地将他的长刀卡住,他看着王武那俨然就要赴死的表情,扯了扯嘴角,为他漏出一个笑容,“小心脚下,你可不要还不如我啊,王捕快。”
“……是,小的只是一想到就要为百姓驱逐野兽,有些控住不住心情激动了。”
“哦?王捕快也会如此嘛。”赵录斜着眼睛假笑着,随着众人渐行渐远,接近落雁寨,他也舒坦心神,肆无忌惮地仿佛在逗弄将死的爬虫。
“这也不奇怪,就连本县令我也是心情激荡难以平复呢。”
两人打着机锋,这时,一直默不作声跟在楚九畹左右的徐镜忍不住说道,“宋公子,我们这一路怎得未遇见什么猛兽啊?”
他还有些奇怪,说是猎兽,怎么走了这么久也没见一只野兽啊?
“大概是这些野兽见不得这么多人气,躲起来了吧。”已经发现附近草木里有越来越多人迹的宋筠说着,眼神却没放在徐镜身上,直勾勾地盯着前方。
他们大概已经进入落雁寨的范围了。
“什么人?”粗壮高大的树木上,一个满脸横肉,浑身煞气的男人呵着。
“啊——!这是怎么回事?”可以算得上是在场唯一不知情者的徐镜小声惊呼,略微侧步挡在楚九畹身前看着宋筠。
看着他的动作,宋筠嘴角抖动,一时之间不知道是不是该夸他勇敢。
“去报告大当家,是我们,鹿城郭化。”
不再掩饰,郭化大声与那人接应着。
也是这时,席鹤才好像突然反应过来一样,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举着手臂颤抖着指着郭化,“郭县丞,你这是在干什么?!”
“呵,席县令,还再跟我摆上司的架子吗,现在在这儿,可没你威风的地方了。”郭化打开席鹤指着自己的手指,猖狂地大喊着。
“你,你,你——”席鹤捂着被打的手指倒退几步被宋筠扶住,他仿佛恍然大悟一般,双眸满是痛恨与怒骂,嘴中一连几个你字,气得说不出话来。
“席大人”赵录跟在后面阴阳怪气道,“我们早就暗示过你,可惜,你就是装疯卖傻装作看不见,所以没办法,席大人你身价高不可攀,我们也只能想办法让你屈尊降贵来这雁影山与你光明正大的详谈了。”
“无耻之徒,还妄想摆弄鹿城府衙,做梦——”弄清前因后果,王武啐了一口,抽出长刀挡在席鹤身前。
被众多信息量冲击,徐镜此时才明白过来,他看着这势如水火,眼看着就要刀刃相向的两房人马,只觉得头痛欲裂,脑袋仿佛就要炸开。
我是谁?我在哪儿?
没有时间给徐镜反应,守门匪盗已经带人前去通报,落雁寨寨门打开,郭化和赵录命令府衙其他人将席鹤包围,说着就要将席鹤抓住扔进山寨。
‘噔——’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叮得一声,一支利箭自山林中射出,直接将守在树上望风的落雁寨匪盗毙命。
沉重的黑影自树上直直落下,摔在地上埋入干枯的树枝草叶中。
“什么人——?!”
本来还在张狂大笑的郭化赵录亡魂大冒,惊慌失措又惊疑不定地环顾着四周,不知这突如其来的冷箭是从何处而来。
‘唰唰——’
趁着他们还慌乱不定,宋筠直接抽出匕首快速划开身侧看守的府衙中人,一手一个扯着徐镜和楚九畹脱离出包围圈。
“你们在此处躲着,无论什么情况千万不要出来。”宋筠吩咐着,暗中给了楚九畹一个眼神,示意他保护好徐镜。
“哎,宋公子……”徐镜伸手。
“别出去。”楚九畹一把将徐镜拽住,力道大得徐镜微微抽气,“此地危险,我们不能去添乱。”
宋筠将两人安置好后,就抄着匕首冲回去,郭化和赵录在最初的慌张后也很快反应过来,他们瞬间意识到自己被骗了,不由大喊着对山寨里的人叫道,“你们还不快出来,今日这人不死,我们都要完蛋。”
落雁寨盘踞雁影山已久,也算得上经历过世面,一听说有人袭击并且已经打到门前后,林山虎直接从床上跳起,踹开房门抄着家伙就带着寨中的人冲了出去。
“大哥,这山路崎岖难行,怎么有人能如此轻易达到寨子前面?”落雁寨三当家胡仓瞪着眼睛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