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阵子她心里的这个疙瘩也不似从前那么重了。
她虽然未曾回袁家,但袁野清几乎日日都会过来,陪着她跟爹娘一道用饭,即便有时候夜里太忙,无暇过来,也会派人过来递消息。
若碰上休沐,更是一天都耗在这,这样的相处也让她逐渐忘却了那个孩子。
原本她还想着今日袁野清若是过来,她便应允他带着她和孩子一道出去逛街。
爹娘已经准备回临安了。
这次一别,他们应是不会再回京城了,何况如今还出现了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清河王,谁晓得以后这京城会闹出什么事?
爹娘年纪大了,她也不希望他们继续待在这,还是回临安好好休养。
远离京城的纷争,她也能够安心一些。
万万没想到今日袁野清竟然没来,信中虽然未曾点名,但姜道蕴的脸色还是立时就变得难看起来。
信纸放于一旁。
沉雪见她脸色难看,正绞尽脑汁想着该如何安慰,就听到外边传来一阵动静。
——吕氏过来了。
沉雪忙与老夫人请安。
姜道蕴听到动静也立刻看了过去。
“娘。”
她亦起了身。
吕氏朝二人笑笑,她自然也瞧见了桌上那一封信,知晓是清儿送来的,也瞧见女儿难看的脸色,她挥手让沉雪先下去,而后走过去跟姜道蕴说话:“又生气了?”
姜道蕴一听这话就皱了眉:“什么叫做又?说得好似我总生气一般。”
话落瞧见姜母望过来时颇为揶揄的眼神。
姜道蕴忽然嗓子一梗,她别开脸,又坐回到了榻上,不甚高兴地说道:“娘也来嘲笑我。”
“打小就是这个脾气,谁都得让着你,说一句又要气得红脸,也就清儿能十年如一日地容忍你这个脾气。”姜母坐下来之后抚着姜道蕴的头说。
姜道蕴欲反驳,却实在反驳不出,只能坐在一旁生闷气。
姜母说:“你既这般生气,我与你爹的提议,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知晓母亲说的是什么。
前阵子阿娘与她说,她跟阿爹打算带那个孩子回临安,日后由阿爹亲自教养他,一来他们二老膝下也能有个儿孙相伴,二来带走那个孩子,他们夫妻之间的隔阂也能少一些。
可姜道蕴当时一听这话,自是不肯。
跟清哥扯上关系也就算了,如今竟然还要跟着她爹娘离开?凭什么?!
当时因为阿爹要准备万寿节祝祷一事,清哥也有事要忙,这事便暂且耽搁了下来,如今万事皆成,爹娘也准备要走了,这事便又提上了进程。
她其实也知道清哥今日去别庄是为了这事。
她也知道这么做是最好的。
她这个性子自是不可能眼睁睁看着那孩子跟他同住一个屋檐下。
但她就是不高兴……
她面上的挣扎和不甘显而易见。
姜母自是知道她心里的难受,轻轻叹了口气:“蕴儿,娘跟你说过,事难圆满,你若是不肯他跟我们走,那你就要做好清儿带着那孩子回袁家的准备。”
“清儿为了你,月余都未曾去见过那个孩子,已经足够看重你了。”
“你若是继续再闹,坏的只会是你们二人之间的情分。”
“情分若是真的坏了,日后再想修补可就不容易了。”
“还是说你真打算跟清儿分开?”
“我——”
姜道蕴一听这话,脸色微变,她自是不愿的。
当时说分开,原本也只是气急败坏时的一句气话,若不然,这一个多月的时间,她也不会一次次纵容袁野清过来。
双手紧攥。
她用了太大的力道,两只手绞得都已经红了。
姜母见她这般又是轻轻叹了口气,把人揽到自己怀里,轻抚着她的背,安慰着她:“我知你不甘,也知你不高兴,但那孩子既然已经在了,我们就不能真的避之不见。”
“这对那个孩子也不公平。”
姜道蕴没说话,过了许久才不甘不愿地吐出一句:“谁知道他愿不愿意?保不准他就想待在这呢。”
姜母听她这么说,就知道她这是已经松口了。
悄悄松了口气,姜母温声与姜道蕴说道:“这便是清儿和那个孩子的事了,但那个孩子但凡聪慧一些,就知道与我们走才是最好的。”
临安多才子,又远离朝堂纷争。
老爷从前是鹿鸣书院的院长,后面又做了十多年的首辅,桃李遍布天下,在临安,能得老爷亲自教学,又有享不尽的资源,无论日后他走哪条路都会较出旁人许多。
待在这。
他虽然是清儿的长子,但以清儿对蕴儿的情意,必不可能把一颗心都放在他那,甚至可能会为了蕴儿冷落他。